“我不知道。”谢玄答。
桓伊并不意外,攻打禁宫乃是死罪,在没找到证据前,自然不可随意猜测。
谢玄说罢,目光落到几名正被捆绑押解的反贼身上。方才反贼被溃败之后,有些人被生擒。内侍传来太后口谕,将这些人押至廷尉监牢,容后再审。
“两位辛苦。”内侍走到近前施礼,“太后有旨,太医在偏殿救治伤员,两者请快去包扎上药,再去西堂,太后要重谢诸位护驾功臣。”
谢玄和桓伊恭敬回礼,跟随内侍找医官包扎上药。待他们来到西堂,已有十名臣子立于堂内,几乎都是武将。内侍引着他们走上前,“就等二位了。”
论辈分,崇德太后是先帝侄媳,所以也在为先帝戴孝,今日她未着钗环,不施脂粉。一一扫视过面前众臣,太后微微颔首道:“皇帝年纪小,受了惊,朕让他先回宫歇着。朕在此,代皇帝感谢诸位。”
众人连忙跪谢,说着是臣本分之类的场面话。太后一一奖赏,众臣又是一番跪谢天恩,自不必说。
简单叙完话,太后难掩疲色。众人便识趣告辞。谢玄与桓伊同大家一道步出西堂外,却见郗超身着官帽朝服匆匆走来。如今晋国无人敢对郗超不敬,前面所有人都自觉停步,朝他拱拳致礼。
郗超一如往常,微笑点头回应。到最后两人面前时,他停下脚步,看着他们破损浸血的衣衫,面露关切,“叔夏,幼度,你们可有大碍?”
桓伊摇头,“没事。嘉宾兄这是?”
“啊,今日一早,我朝贺完出宫,竟听宫里出了这等乱子,便又赶紧过来。就怕反贼余孽尚在,得赶紧调查清楚,彻底平定乱党,好教太后和皇上放心。”
桓伊点头。旁边谢玄轻轻一笑,“郗侍郎起得好早啊。”
郗超弯眸笑道:“习惯了。”他又转头对桓伊温言道:“叔夏,赶紧换身衣服,去姑孰见见桓冲将军罢。这几个月他眼见憔悴了许多,你多留几日陪陪他。”
“好。”桓伊垂眸应下。
说罢,三人拱手告辞,各自前行。其他人已走远了,谢玄和桓伊并肩而行。按寻常出宫路线,走下西堂台阶,就应往南去大司马门出宫。而他们一走下台阶,竟不约而同地往北走去。
两人不禁目露讶异。桓伊道:“看来幼度也想再去云龙门一趟。”
“正是。”谢玄点头。
一路向北,两人无话。宫里的血腥味依然浓重,不时有宫人和禁卫抬着尸首匆匆经过。前方有两名禁卫抬着同袍尸体走来,很快走到他们身边,桓伊突然出声道:“等等。”
抬尸体的禁卫面露疑惑。只见桓伊伸手覆住那名阵亡军士的脸,将他未闭的眼睑轻轻合上,默然垂首致礼。禁卫心下了然,眼前定是位爱惜兵士的将军,虽不相识,但深知失去同袍的悲痛。禁卫亦向桓伊默默垂首致礼,然后继续前行。
这无声的一幕,落入旁边谢玄眼中。
穿过华林园的重重树木,他们很快再次来到云龙门下。厚重的宫门完整倒在地面,沾满污泥脚印。空荡的墙洞外,禁卫已设起岗哨。
“没有攻门军械。”谢玄一语道出疑点,宫门上没有军械撞击痕迹,纯粹是被人推倒的。
“宫门重逾数千斤,钉在城墙上,却被人力撞开……”桓伊昂头查看,面露疑惑,“不可思议。”
谢玄走到墙边,看着墙面一个巨大的坑,那是固门螺钉脱落后留下的坑洞,“事先暗中松开墙上螺钉,撞开便容易得多。”
桓伊蹲在宫门边,伸手拍了拍半尺厚的木门,“宫门这般厚,只要禁卫在里面抵住,只怕也不好撞。”
谢玄摇头,“今日百官朝贺。”
桓伊恍然,“是了……百官朝贺,经南边的宣阳门,过大司马门入内宫,甬道两侧有羽林郎仪仗。禁卫都在南边,其它宫门的守卫就会薄弱得多!”
“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