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无异把谢氏置于险境,舅舅如果犹豫……我不勉强。”
谢安闭眸长叹,半晌才睁眼,躬身对太后说道:“臣保证,只要活在世上一日,谢氏上下定会忠于晋室,守护国祚。”
褚太后终于松了口气,再次叩首,“舅舅恩义深重,甥女铭感在心!”
叔侄俩不敢托大,亦向太后叩首。
褚太后这才起身整理衣冠,重新坐回书案。再说话时,她抹去了眼角泪花,眸色重新锐利起来。
如今朝堂狂澜四起,谢玄知道,三叔掌舵谢氏这艘大船,又受太后嘱托,无时无刻不在耗神,竭力让这个国家不被狂暴风雨撕碎。何时避风,何时逆风,三叔有自己的考量。可深插在他心底的那根刺,也在时刻提醒自己。
袁瑾说的最后那句话,他从未忘记。这些日子,他暗中派人去找还活着的袁氏亲眷打听陈吉下落,只是依然进展渺茫。
这段时日搜查燕贼罪证,他已解出绝大部分密文,依照线索,他彻底铲除了燕贼一些剩余窝点,缴获了大量有毒的五石散。茶罕朵粉如何流入晋国,燕贼如何贿赂晋人安插奸细,一桩桩罪行渐渐厘清。谢玄正打算整理所有罪证,陈述上疏。今早刚动笔,却在振威营里听见竺瑶点兵进宫。
无论其他人在图谋什么,他本想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是现在,明明没有跟桓氏同谋,却还得被说成攀附桓氏。明明不想跟桓徽成婚,却只能眼看婚期将至。谢玄心头漫过无比的焦躁,他深吸一口气。
谢安刚睁开眼,便睹见谢玄的表情,“三叔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憋屈,也不想成婚。那日谈过之后,你还没想通?”
谢玄抿唇。
之前,他对叶夕说会解决婚约,也确实在送她去寿阳后找到三叔,除了请他看乐谱,也提出了退婚的想法。谢安问他为何。在从小亲密信任的叔父面前,谢玄并未讳言他的感情。
那时谢安恍然,却又疑惑,“原来你说不想娶桓徽,是因为这位叶娘子。怎么当时定婚约时没说,现在又要退婚?”
书房深夜对谈的叔侄屏退了下人,谢玄垂眸认真说着心绪:“当初定婚约时,侄儿还未把自己的心认识清楚,本来我只打算,若她始终对我有戒心,我便永远对她以礼相待,帮她实现心愿。谁知后来变故,我才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这远远不够。”
谢安捻须思索着,“此时退婚,无异把谢氏置于风口浪尖。”
“可若以后桓谢相争,桓徽在谢家又该如何自处,我们又该如何待她?”
“你也知道那是以后,以后再说。”谢安蹙起眉头,“桓家势力正盛,然而月满则亏,盛极必衰,时机到来之前,我们都需忍耐。你既爱重叶氏,过些年纳进家里也就是了,又何必退婚,没有桓氏,你总归也要娶别的世家女。”
“我可以不娶任何世家女。”谢玄偏头。
谢安一怔,又说:“就算你想娶她为正妻,也可以等到时机合适了,与桓氏和离,再娶她便是。”
“不知何时才是时机,让她空等,不公平。”
“阿羯,你从小就是明理的孩子,为何今日一再说这些无谓的话?”谢安并未恼怒,只是疑惑起来,“你明明不会因一己之私,而不顾整个家族。”
叔父轻言细语,却仿佛重逾千钧,敲在他的心头。谢玄捏紧双拳,垂下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三叔面前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了。“三叔。”他刚出声,声音就不禁发颤,“再没有人像她一样了。”
不因为他姓谢,不因为他是谁的儿子,谁的侄子,只因为他是他,他的喜好,他的心愿而彼此懂得。一生再难觅这样懂得的人,他只愿她站在身边唯一的位置,而不愿委屈她分毫。
“可自结识她以来,我总在骗她。我的身份骗她,她阿弟的去向也骗她,她视若珍宝的图谱也被我编话骗走。就连明明知道不能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