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梁国待得久,梁国又是列国中最遵法的国度,他耳濡目染,比推行梁国变法的梁武王更看重“法”。
“法是你驾驭朝野、将士的工具,它是为你带来便利,不是让你束缚自己。”谢涵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若法不可变,岂有‘变法’一词?法是要与当下环境契合的,不要画地为牢,被自己的工具围困。”
霍无恤一下子被说懵了,只觉得对方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对,合着却怎么也不对劲,半夜里,他忽然摇醒谢涵,“君侯,我明白了。
‘法’是一体两端的,一端是变,世易时移,古今易轨,为契合社会当然要改变;
可‘法’不能随意变,而且一旦定了,更要保证很长一段时间的稳定性,否则朝令夕改,就没人当回事,‘法’就失去了它的意义。这个时候就不能因为一些‘小契合’而破坏了‘大约定’。”
谢涵起初睡眼惺忪,只想不顾仪态破口大骂,还没骂出口,就被洋洋洒洒灌了一大盆的理念,揉了揉惺忪睡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霍无恤这才惊觉对方已是眠中,抱歉非常,抬眼看人要致歉,却鬼使神差道:“君侯,你揉眼睛的样子真可爱。”
谢涵给气笑了,“霍无恤,你最好再说出些有意义的话来,否则本君会让你知道扰人美梦的下场。”
“美梦?”霍无恤有些心痒,想象不出来对方的美梦会是什么模样,对方也会做美梦吗,美梦里会有他吗?“君侯做的什么美梦?啊呀——”
谢涵两手各拧对方一只耳朵,恨不得将人耳拉成兔耳,“霍无恤!”
末了霍无恤耳朵红红跟着谢涵一个劲讨饶,才捂着耳朵给人重新讲了一遍自己对“法”的理解,接着怪道:“我以为我只想了一息,没想到已是夜中了。”最后对人舔脸笑,“若知君侯已安眠,我断然不会打扰您的。”
谢涵琢磨了一下霍无恤说的话,若有所思,“‘法’的本质是一个规定,目的是维护国家或军队的安全和利益。国家和军队随着环境不同会有变化,所以‘法’需要改变。但环境很长一段时间必然是相对不变的,因此法也不能随意改变,更不能因为一些小利益小安全改变,这会破坏‘法’的威信。就像想要马儿跑得快,就要给马儿吃草。‘法’作为一个工具,我想要它有效力,就要赋予它足够的尊重与威严。”
“对。”霍无恤点头,拍马屁道:“君侯,你可解释得太到位了,比起我刚刚的蹩脚话,简直可以出书了。”
谢涵睨他一眼,滤过这无甚内涵的恭维,想了想,说:“可你现在杀孟光亦和马元超,着实是给自己找麻烦。不如这样:
你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个大改变,且你如今颇有威信,你大可查现今军法,做适当改变,再传令三军,这时谁再违法,就按军纪处置。
至于孟光亦和马元超,就按先前说的,你那时还没检阅三军,没正式走马上任,那是游弋喾的事儿,把他叫回来解决就是。无论游弋喾怎么做,都不影响你的军法。还会给全军树立你恪守规矩的印象,利于军法的推行。”
没想到原本的缓兵之策,此时倒成了真正的治病良方。
霍无恤还是想杀孟光亦和马元超,但几次三番被谢涵阻止,不禁思考:真是他的过错吗?“我若杀孟光亦和马元超,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问题吗?”
谢涵揉了揉眉心,“第一,我了解到玖玺桓原本属意马元超为北境守将,现在撤他换你,本就对马元超略有歉疚,你杀了马元超,他一定会记恨你的。在我国,被玖家主记恨,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我也巡视过北境军,孟光亦此人在你我看来是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在将士们眼中却是和蔼正直的都统,杀了他,你会被很大一部分将士们怀恨在心。”
“怀恨在心又如何?”霍无恤奇怪道:“只要我手中有赏罚,他们渐渐就会被这两个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