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涵玩味道:“魏郎与乃父竟不相同?”
魏尝道:“父亲受君上恩德,为之殚精竭虑。草民享宋民供养,为之精心谋国。”
“君子和而不同。”谢涵点头,“魏郎有什么话,本君洗耳恭听。”
“君上病笃的消息才流传出去五日。尝不知温留君是如何得知而一早过来的。但无论如何,这个时候过来,温留君除助九公子继位外,想必别无他想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谢涵略带鄙薄地看了宋嵩一眼,对魏尝颔首道:“说下去。”
宋嵩:“……”
魏尝捧着暖炉,轻轻吐出一口气,又说:“宋遵昊制,立嫡立长,九公子乃唯一的中宫嫡子,由他继位,无可厚非。
更有当年君上当年强抢公主妤,彼时上国北有燕狼横卧,又兼平燕之战、谋逆案起,兵力耗损、国中动荡,恰又梁国攻杞,意在海星盘,上国携大吕钟,自然自危。所以君上给出国夫人的筹码,上国也就捏着鼻子顺水推舟了。国夫人总是意味着太子。这是我国给上国的承诺。
所以,于情于理,九公子继位,都是应该的。令人不安的,无非是将将三岁,主少国疑。无非是太子无措,临时改立,引起动荡。
一,主少国疑,必由太夫人掌政,那么上国会一如既往地庇护我国;太子继位,上国会对我国出兵,今年无力,那就明年,甚或呼梁楚瓜分。
二,太子无错,可亦无势力,因此临时改立引起的动荡却是有限的,反而是上国的威压带来的动荡将是灭顶之灾。”
魏尝看了宋嵩一眼,“想必温留君便是如此说服宋大夫的罢。”
完全被说透,宋嵩心情复杂,点了点头。
“温留君说的,一个字不错,所以父亲,您还在固执什么?您的气节,您的臣忠?这些比国家兴亡还重要吗?”魏尝扭头问魏大人。
最后一问,重有千钧,几乎诛心。魏大人早已吃完了馒头,此时眼中含泪,“苍天啊——君上费尽千辛万苦、一生筹谋,即将使我国摆脱属国的下等地位,现在一切就要回到原点吗?”
宋侯拖着不废宋期改立宋斯,表面上说是九公子年幼再养大些好,实则是不甘心令齐室再次把持宋国。
可这能怪谁呢?他当初不强要谢妤,岂会有此一劫?
魏尝对谢涵道:“雪天地凉,女儿家娇弱,可否请温留君解开舍妹绑缚?”
谢涵是极其欣赏魏尝的,然而这等睁着眼说出的瞎话还是叫他嘴角一抽,“松绑。”
魏起一起来,就走到魏尝身后,魏尝对她点了点头,魏起扭头给涕泗横流的魏大人一手刀。
于是凄怆痛哭戛然而止,魏大人翻个白眼晕了过去。
以为她要抢人,来不及阻止的众武士:“……?”
魏尝解释道:“父亲已知势不可挡,不会阻拦,只怕会自尽报君上,请温留君怜惜舍妹拳拳孝心。”
谢涵:“……”行罢。“可魏郎说了这么多,似乎并无对本君接下来行动有指导意义的话。”
“刚刚是是为了取信温留君。”魏尝道:“现在尝要说的是:一,君上病情起来已有一两年了,反复看不好,最近消息流传出去,是因为呕血黑便、日渐虚弱,不得已请神医党阙,故而传出病情危笃的话来。父亲说过,神医说,最多半年。”
谢涵皱了下眉。半年?他还以为就这几天呢。半年有必要这么风声鹤唳吗?
“二,听闻君上病笃,是因为紫金赤兔马的饮水里泡过发霉的豆子坚果,而君上一贯与紫金赤兔同饮。太子舍人袖中被发现飘着霉物的味道,也曾去过几次紫金赤兔草场。”
“三,昨日君上押太子入宫,今晨圈禁了国夫人,太子则出宫,缉拿了北城令。北城令是温留君原卫队长杨明。又命家父将温留君拦在城外。”
听到谢妤被囚,谢涵心中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