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徐芬怎么难以接受,谢涵意已决。在众军吃饱喝足后宣布了命令。
当夜,众军回去修整,一夜安眠。
第二日卯时集合,共计一万五千余兵马,留下三千守城,另一万二千余人分三军,在天将明未明时,由谢涵、徐芬、游弋喾带领往肘髎县出发。
全军疾行,于当日傍晚,抵达肘髎县外。
红日西沉,天边映射出一片霞光,肘髎县门大开,上头没有一个巡逻士兵,几个头发花白的残兵扫着县门道上,见有大军压境,眼皮也不抬一下,仿佛地上有金子地扫着,专注地扫着。
相当诡异的一幕,谢涵皱眉,挥手止停众军。
“他们莫非在引诱我们进去?”游弋喾道。
“难道里面有陷阱?”
徐芬道:“怎样的陷阱,这一座县,还能有怎样的陷阱?他们只剩七千人不到了,你还要畏畏缩缩不成?”
谢涵犹豫少顷,道:“传令备战,左翼、右翼盾牌准备。全军出击,但凡看到一个燕人,杀。”说完,他挥手,“进县门。”
然而想象中突然从两边冲出来的燕兵;或者从天而降的如蝗飞箭;或者从四面八方泼来的火油――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家家紧闭门户,除了一开始斩杀了几个洒扫燕兵后,路上一个行人、士兵也再没看到。
一路走到县府衙,如入无人之境。
六千余人,怎么也不可能藏的毫无踪迹。谢涵派人道:“沿路铜锣敲击,告知百姓,齐军入县,再暗中询问燕军情况。”
情况未明,他并不敢下令让将士驻扎休息,只等着来人禀告。
听说是朝廷的军队来了,肘髎百姓个个欢呼,如获新生,不一会儿背着红薯野菜跑过来。说起燕军,大部分一脸茫然,“这里一直有几百个燕军拿大刀守着的。”
“一直抓我们做船,每五户人家十天内一定要做出一艘来。”
“收走了……”
“但是昨天夜里来了很多燕军。一批又一批。”
“没有看到他们走啊……”
“你们知道,他们把船放哪儿吗?”谢涵忽然道。
众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忽然其中一个老叟道:“河边草丛里。”
谢涵转头看他。
老叟道:“小老儿抓鱼养家,咱们肘髎很多人都靠抓鱼为生。燕军来后不许大家伙儿再抓鱼,不许大家伙儿靠近河岸。有一次实在揭不开锅了,小老儿半夜偷偷跳进河摸过几条……当时看到草丛里黑黝黝的影子还吓了一跳……壮着胆子走过去,才知道都是船……”
那老头说的惟妙惟肖,仿佛再现那夜情况,他这一说,父老乡亲也像想起什么似的七嘴八舌,“对对对,我也有一次偷入河看到过……”
谢涵心中已隐隐明白,“你们可还记得那草丛在何处?”
“记得记得。”
“王洋、豫侠,你们带一百人去那草丛处检查一遍。”谢涵道。
少顷,二人回来,王洋道:“禀殿下,那草丛杂草蔓生,有等人高,不过如今确实空无一物。但是地上痕迹,是船辙无误,约莫有船百艘。百姓都说看印记是他们造的船,每艘大概都能运六七十人。”
“而且草丛前,有大队人马纠集过的痕迹,看足印,约莫五千人。”豫侠补充道。
此时,在场众将哪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跑了,他们跑了!”
“呵――不然呢,就咱们有脚有马燕军没有吗?等着咱们来砍吗?”徐芬冷笑一声,“想在肘髎决战,也不问问燕军是不是傻的。”
游弋喾不无自责,“是我失算,没想到燕军根本不等归来城一役逃走的燕军来齐,就跑了。”
七零八散的残兵要聚齐,总要一天缓冲时间,他以为来得及的。
“将军从没做过抛弃同伴的事,自然想不到燕人的冷酷与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