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国饮食偏甜喜加糖,不知随太子可还吃的惯我国的菜?”梁公放下食箸,笑问下方姬击。
越往南饮食越偏甜,最该问的难道不是楚国么?
显然,梁公真想问的不是这个,众使不禁笑出几声――随太子看梁三公主的目光实在太专注太不避忌了,让人想当没看到都不行。
也得亏梁三公主好涵养没当场翻脸,好定力没转身就走,只是安安静静地坐那儿。
姬击起身,“多谢梁君关切,击觉得梁地饮食别有一番美味。”
这句话还是对的,随使悄悄抹一把汗,然他刚放下心,下一瞬又立刻提起来――
“只是击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梁公同意。”
众人下意识想到:不会是要求娶梁三公主罢?
可对方是有婚约在身的。然后就听对方说到:
“击从未见过像皓月公主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想请梁公恩准,由击为公主做幅画像,好叫公主的美丽永远保存、留存后世。”
还好还好,不是要求娶……才怪。
好胆,当着梁公的面能说出这种话,真是勇气可嘉。
完了。随使痛苦地捂着脸,简直不敢看上首梁公面色,他听到梁公这样道:
“随太子真是个妙人。”梁公还是像之前那样的声音那样的语气,雍容贵气、不含太多情绪,但听在随使耳中却像泛着黑气一样。
他心一阵乱颤,总怕对方下一句要说出什么让可以他辞官归田或者一死以谢天下的话来,结果对方只是笑着偏头,望向公主席上,“月儿觉得呢?”
姬皓月起身,她一起身,姬击的双眼又黏过去了。
但她只是神色冷淡,“回君父,女儿觉得人是活的,画是死的,女儿并不想入任何人的画。生于天地间、归于天地间是人生必然,女儿也不需要任何人保存女儿样子。”
她说完,梁公还没回答,姬击已脱口道:“公主所言极是。公主这样的风华,纵是老去,也是绝代。”
这听话抓的关键真是有点歪,众人这样想着,姬皓月已朝梁公一拜,“女儿有些不胜酒力,想出去醒醒酒。”
“去罢。”梁公点头,随后对右侧席上沈澜之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沈澜之提溜起个酒壶来到谢涵坐席上,挨着姬击坐下,笑得风度翩翩,然后一句句“随太子好风度”、“随太子今日可还满意”、“随太子巴拉巴拉”地给人灌酒。
众使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梁三公主是沈氏家主的未婚妻,谁都知道。
谢涵看一眼飞快被灌了一壶酒的姬击,丝毫不觉得同情――自作孽,不可活。现在……他比较在意的是,他的位子硬生生坐了三个人,有点挤。
唔……还有一点就是――梁公既然知道瑶罗搥是宝藏开启的钥匙,就该珍而重之地藏起来才是,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拿出来演奏,又那么随便地把它给姬皓月?
刚刚滕使的反应,也像有猫腻。
谢涵以食指、中指撑着额头,眼帘微垂,任一旁沈澜之、姬击二人的你来我往,兀自思考着――
滕使……瑶罗搥……
滕使……瑶罗搥……
滕使……瑶罗搥……
忽然的,他脑海中蹿过一个大胆而惊人的想法――滕使姬重,是陈国公室后裔,高祖父在陈灭后流亡至滕,受到滕君礼遇,遂扎根在滕国。
姬重既然姓姬,会否也是知道宝藏秘密的一员?
陈国开国国君是武王的弟弟,会受信任被任命守护宝藏秘密一点儿也不奇怪?
那梁公是想做什么,从结果逆推――他能想到姬重可能知道宝藏的秘密,梁公难道会想不到么?梁公把瑶罗搥拿出来是起因,结果是钓出了一个姬重。
梁公是想借瑶罗搥来试探还有哪些姬姓之人知道宝藏的秘密――他既然想独吞宝藏,就决不允许还有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