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心中微怒――没想到宁霜生的高大威猛,竟然这么小人心性,讽刺他和欧兰雅不清不白。他一个男儿倒还没什么,顶多算件风流韵事,可欧兰雅一个姑娘家名声就坏了。
可此时他最不能开口说话,否则就越描越黑。
欧兰雅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一双眼睛无助地向谢涵瞟来,谢涵微微低头,避开她目光,也避开众人若有还无的暧昧眼神,飞快想着应对之策。
思维流转的速度总是快到不可思议,从一句话到展开掰揉不过转瞬之间,下一瞬,便有一道惊奇的声音响起:
“这也叫消息灵通么?”姬击咦了一声,侧头看身边的随使,“那孤不只知道齐殿下右肩有伤,左手也有伤,岂不是消息大大的灵通?”
随使……随使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眼神,简直欲哭无泪,但顶着自家太子的灼灼目光,他还得硬着头皮胡诌道:“臣记得这消息是第二天就传过来的。”
“看来咱们的情报工作真是了不得啊。”姬击油然骄傲道。
听得众人有一刹那的动摇――是他们情报工作做的太差才不知道的。但下一瞬,他们又想起来,白天还见这位随太子和齐太子坐一块的,也许两人本就相熟,会知道并不奇怪,现在怕是帮忙说话。
宁霜也想到了,正要点明,却听对方又一叹,“再说,就算消息不灵通,脑袋也不灵光么?遇险遇险,受点伤再正常不过了罢,毫发不伤才奇怪,只有傻子才想不到,还要提出比试罢。”
说完,他伸指一按双唇,“哦,公子高,孤不是说你啊,你只是意外偶然,太想获得齐殿下指点才会忽略的,绝对不是故意的。”
宁霜……宁霜胸膛起伏,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噗。”谢涵差点笑出声,手握虚拳压了压嘴角。
沈澜之适时站了起来,举起一杯酒对姬击和宁霜都遥遥一敬,笑道:“都说随殿下为人最是乐于助人,对他人受伤情况自然消息灵通,才好及时帮助,澜之佩服。
至于家妹,那都是沈某唠叨的,沈某身为接齐招待使,自然对齐殿下的情况了解的比旁人多些。
我们二人是各有缘由,公子霜不晓得实属正常。”
谢涵看欧兰雅那边,欧家主正拉着她神情严肃地说话,想来等会儿不会出什么乱子了,这回也算揭过,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又看一眼姬击那边,随使正拉着他,不知在苦口婆心些什么。
“最是乐于助人?”姬击摸着下巴看随使,“他是在说我么?”
随使抹一把脸,“殿下啊,他们大国之间的明争暗斗,我们一个中等国家何必插进去?何必平白得罪燕国?”
“你以为什么都不做就能独善其身么?”姬击看着他,“再说,燕国离我们这么远,怎么也不会打过来,你不必担心。反而是齐国,就在我们东侧,盘踞整片渤海之滨,与他们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随使一愣,“殿下您长大了啊。”
姬击:“当然,最重要的是,孤要讨好齐殿下好画美人图。”
随使:“……”
场中宁霜还僵立着,他捏着酒杯,对面沈澜之正含笑看着他,他该借坡下驴咽下这杯酒,可他咽不下这口气,众目睽睽下,他就像个笑话。
谢涵也举杯站起来,“扫公子霜之兴了,下次公子霜可来扶突,孤必定扫榻相迎,与你酣畅比试一回。”
“齐殿下、客气。沈家主、客气。”宁霜咬牙吐出十个字,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梁公朗笑道:“好,就该这样,有什么事大家摊开来讲清楚,然后一起喝杯酒,就什么都过去了。人与人之间是这样,国与国之间也该是这样啊。”
“梁公所言极是。”
“君上所言极是。”
殿内又重回那种喝酒、吃肉、听歌、赏舞,平静下掩着波涛汹涌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