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五十文了,还利滚利的,这庄户人家一年顶天了攒个半吊钱,要是有个病啊灾的,真是家底子都要掏空了,借利钱也是迫不得已就是了。”
范婉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账本上的借款:“咱们庄上的可不许滚利子,也不缺这三瓜两枣的。”
“奶奶心善。”瑞珠这话说的真心极了。
“不是心善,放利子那是犯法的,咱们这样的人家本就富贵,又何必做这些损阴德的事?谁都喜欢钱,但咱们得赚的问心无愧,逼得人家家破人亡,这业障早晚有一天要回报到自己身上来。”
瑞珠越听越觉得自家姑娘心善,什么犯法不犯法的,四王八公哪一家不是顶显赫的人家,真要是放了利钱,衙门还能真上门来抓人不成?
不过,自家姑娘说的也对,损阴德的事少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指不定报到哪个儿孙身上了。
后来又查出几户借钱借了好几年的人家,都折好了,一直到天亮,隔壁都没什么动静,范婉再也忍不住了,起身穿衣洗漱,让厨房做了点好克化的早饭,便带着瑞珠去了隔壁院子。
范婉站在院子门口,瑞珠过去敲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开门的是贾蓉的小厮。
“大爷呢?”瑞珠问道。
“大爷正煎药呢。”小厮一见是奶奶身边的大丫鬟,立刻腰就弯下了几分,又见大奶奶亲自来了,连忙跑出去磕头,小声的禀告:“昨儿个子时那位爷醒了,身上两个好大的口子,还是大爷给他换衣裳的时候发现的,大夫过来给做了包扎,还开了药,大爷亲自上了药,如今正亲自煎药呢。”
“把早饭拎进去,叫大爷先对付一口,再让大爷问问那位爷,城门开了要不要遣个人先回城里通知府里人。”
小厮领了命就拎着早饭回了院子。
范婉回去了自己的院子,让瑞珠把莲叶喊来,交代她与王虎一块儿去庄户上催账。
再三交代了不要暴力,才让莲叶走了。
莲叶知道这是主子给自己的考验,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事儿办好,不仅自己要把事办好,还要督促哥哥好好办事儿,指不定主子一高兴,在大爷身边谋个差事。
莲叶带着王虎刚出了门,贾蓉就回来了。
一进门就风风火火的:“我得回城一趟,快给我拿件不起眼的衣裳。”
“怎么?”范婉立刻翻行礼。
“王爷交代了,悄悄的上门,别惊动旁人。”贾蓉将玉冠往梳妆台上一扔,戴上僕头,穿上披风,然后凑到范婉跟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范婉:“娘,你说我要不要回去告诉老爷一声?”
“暂时先别声张。”
范婉可不想贾珍那个草包来坏事:“那北静王府的人认识你么?”
“王爷把他的玉佩给我了。”
贾蓉摊开手,掌心里正躺着一枚玉佩,圆形的,上面雕着芙蓉花,小小的一枚瞧着竟然有些朴素。
范婉本来只是随眼一瞥,却不想这一瞥就收不回视线了。
“这是王爷的?”范婉拿过玉佩翻来覆去的看:“瞧着有些普通啊。”
“是啊,要不是祖父早年画给我看过,恐怕我也认不出来。”贾蓉自给自足的系上披风的带子,抬手从范婉手里拿过玉佩:“谁能想到当年陛下给王爷们赏赐的玉佩,竟然这么普通呢?”
说着,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玉佩:“不对,也不普通,至少玉料是好玉料。”
说道自己擅长的,贾蓉给自家亲娘科普:“这是羊脂白玉,听说当年是茜香国进上的,一整块切成了好几块,雕成了玉佩分给了几个皇子,陛下那一块雕的松柏,所以咱们陛下最喜爱的也是松柏。”
卖弄完自己知道的,贾蓉拿了玉佩就出了门。
范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怔忪,无它,那块玉佩实在是太眼熟了。
她记得……秦可卿给她的添妆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