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划出一道温婉的涟漪。
那从鬼门深处荡漾而来的碧水,恰似春燕踏蝶入谷。
忘川水缱绻地淌过彼岸花海,它将小小的阿灵吞没,冲净了一切污浊的孤魂与怨念。
“阿灵死后没人为你立碑么?”
——没有啊。
因为,要阿灵死的……便是阿灵的亲爹亲娘。
所以,他们又怎会为阿灵立碑呢?
江宁,寓意着江外无事,宁静于此。
阿灵便投生于此。
谢家落魄旁支,倾尽家财数十年,终得一子。
但怎料其子,还未垂髫,便染上大病,日渐萧条。
一日,谢父不知从何处,听何人所说,将龄近的闺童制成活蛊,每日供蛊虫食之,方可治其子疾。
次日傍晚,阿灵欣喜地接过娘亲为她熬制的羹汤。
“娘亲,这汤喝起来怎么苦苦的?”阿灵才刚抿了一勺入喉,便难受地不断轻咳。
谢母笑着轻抚阿灵的头额,打起一勺递到阿灵嘴边,柔声道:“阿灵乖,喝了这汤,才能快快长大。”
阿灵一贯听话得很,只能憋足了气儿喝下这碗苦羹。
当晚,谢父谢母把家中狭小的柴房腾出,将已昏睡的阿灵关入屋中,并将用鸡血画的蛊符贴满整个柴房。
为恐生变故,谢父找来大量木桩,将门窗牢牢封死。
静了三日的柴房,忽传阿灵肝肠寸断般的嘶喊。
血手将紧封的门抓出一道又一道深痕,蛊虫们肆虐地咬破这鲜嫩温床,却如何都不伤及阿灵要害。
因为它们要保证这温床能够每日供血,直至它们破茧成蝶。
每一寸的撕咬,每一刻的刀绞,每一日的折磨,没日没夜,无休无止。
门外,是娘亲的声音。
“阿灵,莫怪爹爹和娘亲……宣儿是咱谢家唯一子嗣,不可无……不可无啊……”
宣儿不可无,那阿灵呢?
要怪,就怪阿灵是个女辈。
次年暮秋,夜色无言,清宵藏月,群蝶笼罩。
支离破碎的残尸,有只千穿百孔的手,它紧紧握住已被铁锈侵蚀的银铃。
这银铃,是她在弟弟屋中随处捡来的玩物,可不能被爹爹知晓。
不然爹爹定会拿那长鞭抽打阿灵的手,拿棍棒狠抡阿灵的身。
会好痛好痛的……
风吹彼岸,带走前世的一切蹉跎。
“会投到好人家的。”
阿灵站在忘川尽头,脚边是随风轻拂的曼珠沙华,白色裙摆微微扬起,就像她此刻轻扬的嘴角。
那闪烁着璀璨星光的铜铃大眼,弯成了两道月牙,声音还是那般的甜。
“嗯!以汐姐姐也是哦!”
随着阿灵消失在彼岸,狭壁上覆着的蜂巢妖褪去浊膜。
只一瞬,姮以汐脚底鬼阵“啪——!”地一声,碎裂。
二层迷瘴向上升腾,暗藏的鬼手紧紧抓住了姮以汐的脚踝。
它们不断撕扯着姮以汐脚踝上的无链枷锁,并嘶喊着:“你是归寻大人的,是大人的!”
扶修立马把缚住姮以汐的鬼手切开,超自然地将姮以汐横抱起来。
低头朝着那团浓瘴骂道:“去你的死虫子!不过就是个道德沦丧、思想败坏、无组织、无纪律的传销头目、未成年少女诱拐犯!”
扶修边说还边用脚不停踹着这些鬼手,“瞧把你给能的!”
当花镜主层的迷香,积攒到一定伤害时,便会叠上第二层——增益。
这一增益,速增的是花镜主动方各个方面的能力。
以被增益者修龄为基础,加以百倍。
这里大致包含了生、防、伤三大基本。
并且为花镜主层迷香,也增加了命中、抵抗、新生技能的一定倍数和产量。
这泉涌般的魂力,是姮以汐从未体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