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晴天,融融日色,天空中偶尔盘旋着十几只鸟雀,正在寻觅吃食。
无量寿寺的朱漆大门洞开,智光法师率领十几名僧人将相府的护从队伍送出,曼妃嫣向他道过谢之后,便仍是乘了来时的竹篾檐子,由三五十人抬着下山而去。
本来出门前是要坐车的,只是最近雪消路滑,不是很好走,便由人捏着檐子走,约末走出四五十里,突然队伍的前头发出一阵惊慌的叫声,有家丁叫道:“大胆!是什么人?胆敢阻截相府轿子!”
“出了什么事?”曼妃嫣没坐稳,连忙扶住轿沿。
花莺儿机灵,立即跑到前头去打探,片刻后跑回来道:“前头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虽然穿着一身锦衣,但衣服都给撕烂了,不知是跟人打了架,还是跟野兽打了架,看上去好唬人,他拦在轿子前不肯让我们过,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样的事?我去看看!”曼妃嫣起身就要下去。
“小姐万万不可!”花莺儿一把拉住她衣袖,神情紧张,“眼下还不知那人的来历,最好小心为妙,万一又像上次那样遇到歹人,将你绑架了去,老爷这次恐怕会真的杀了我们!”
曼妃嫣见她一脸为难,又坐好在轿中,“如果是受重伤的人,好歹给他一口水喝。这天气这么冷,他没有自救能力,一定是会死在这山上的。见死不救,却不是修佛之人所为!”
花莺儿再熟悉小姐不过,她就是不忍心看别人受苦受难,见她口风似乎松了,难免又心生恻隐,要救那人回府,像是这样的事过去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她连忙打断:“前头就是无量寿寺了,不如我给她指明方向,让她到寺里去讨口饭吃吧!”
曼妃嫣面有难色,缓缓道:“无量寿寺也并非何人都可救济的避难所,不如咱们……”
花莺儿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再度打断她的话,口齿伶俐:“那智光大师最是菩萨心肠,又怎会心狠不愿救他,你不要总高估自己,却低估别人。”
曼妃嫣听她说到自己“低估了别人”,连忙住口不言,思忖半晌,斟酌道:“你叫人去送他些银子吧,便算寺院不肯收留他,他手头有了银子,也自然可以去其它地方。”
这下算是称心如意,花莺儿点点头微笑:“我身上正好有些碎银子,本来是在路上要买些糕点给你吃的,现在我们就要回府了,不如赏给他吧?”
曼妃嫣颔首微笑,“你能有这份心思,就再好不过,快快去吧!”
花莺儿转身自去,不一时就返了回来,苦着脸道:“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小姐你看,我被他撒了一身的雪,真是可恶!气人!”
曼妃嫣见她满头满脸大雪的跑了回来,一身翠碧色珠衫上也被洒了许多,起先有些惊诧,听她这么说,皱眉道:“怎么这乞丐恁的无理?你要给他银子,他还要拿地上的雪砸你?”
花莺儿努着嘴道:“谁说不是呀?我要给他钱,他却说自己不是乞丐,不仅把银子丢在地上,还弯腰就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朝我身上丢来!幸亏我闪得急,才没被迷了眼。”
曼妃嫣锁住眉头,“这可就怪了,他既不肯要钱,那他想做什么?不如你再去问问吧,或许另有隐情也未可知!”
谁知花莺儿立即反驳:“我可不再去了!小姐我们还是绕路走吧?就让他饿死在这荒郊野岭里!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曼妃嫣摇头叹息:“他不过是不够礼貌冲撞了你,你也不必咒他死!他浑身浴血,又是在这山林中出现,想是被野兽围攻,好容易才逃出性命。但他又是大户人家出身,自然觉着你给他钱是瞧不起他,心上受辱,所以才要做出那样出格的举动!你还是不要生气了吧?这气生得不很值得!”
花莺儿努努嘴,“知道了啦,小姐你就不要再说我的不是了!”忽然又笑语嫣然,“不如我再去瞧瞧,问问他怎的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