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贺烬低喝了一声,脸色已经阴沉了下去。
大概是这声音满是威慑,唬住了那孩子,对方竟然愣了一下,一时没再动手,寒江正要将抹额抢过来,那孩子却忽然回神似的一把将抹额塞进了嘴里开始撕扯。
“你吓唬我……就不给,我就不给!”
寒江额角一跳,一时也顾不得主仆的身份,抬手就拽了出来,可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牙是怎么长得,这短短一小会竟然真的在那抹额上咬出了一个洞。
他看的脸颊直抽,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烬。
可对方已经抬脚走了过来,在那孩子撕咬抹额的时候,贺烬已经顾不得身份走了过来,他抬手将东西拽了过去,瞧见上头绣着的如意纹被撕扯的变了形,连布带都多了一个洞,身体瞬间僵住了。
寒江看见他紧紧抓住了那条抹额,用力到骨节都开始发白。
他语调有些艰涩:“爷……”
贺烬没开口,他盯着那抹额看了很久,久到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都莫名畏惧的闭了嘴,他才终于动了一下。
“去宫里请个教养嬷嬷来,好好教教他规矩。”
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仿佛并没有因此动怒,可寒江想起他只将东西放在怀里,连戴都舍不得的样子来,就知道他一定是难过的。
“是,奴才这就去。”
他没敢多言,示意青木将孩子带出去,又拿了牌子给青木,让他去宫里请人。
等他再回到主院的时候,贺烬已经回了屋子,又坐在了矮桌后头,这次却不是去看账册,而是拿了一根针,正一点一点试图将那变了形的绣纹调整回去。
他没做过这种活计,即便十分用心,却根本不得要领,拿着针的手一直在抖。
寒江有些看不下去:“爷,要不让奴才家的试试吧?她跟着夫人学过刺绣的本事,兴许能修补一二。”
贺烬动作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自己来吧……”
他直起腰来,目光却仍旧落在那破洞上,许久自言自语似的开了口:“其实坏了也没什么,只要有个物件就好……”
他语气仍旧平淡,可指尖却一下下摩挲在绣纹上,迟迟舍不得移开。
寒江叹了口气,下人刚好来送茶,他随手接了过来:“说的是,白英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就能把荷包带回来了……听说是夫人特意给您绣的?”
贺烬指尖颤了颤,虽然他仍旧没露出什么别的情绪来,可寒江还是察觉到他的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
“是特意做得……”
他极轻地说了一句,抬手将抹额收了起来,重新塞进了怀里:“她给我绣了一头老虎……”
他垂下眼睛,嘴角终于挂上了一丝浅淡的笑,可那笑没多久就淡了,他要把阮小梨撵出凉京了,这一次分别,不知道青藤会不会追过去,阮小梨又会不会给别人做东西……
他心里隐约有些涩,可终究也只能默默地叹气。
“这几天府里看严实一些,别再让她进来了。”
对她很不好。
寒江应了一声,将茶搁在了贺烬手边:“那奴才现在就去安排。”
贺烬微微一颔首,算是答应,等寒江走了,他才再次将抹额拿出来,丝丝缕缕的心疼,破冰一般浮现在他眼底。
就算有了荷包,这个也还是坏了……
他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被猝不及防的辛辣冲的咳了起来,他连忙放下茶盏,等适应了这股辛辣,他才瞧见茶盏里的是姜汤。
他怔了怔,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来,长公主还在生气。
静默片刻他才再次抬手,慢慢将那一杯茶都喝了,算了,有气朝他撒也好,就都对着他来就好……
再忐忑两天,阮小梨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凉京了,应该很快就不用见到她了……
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