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烬回到院子,刚换了身上的湿衣裳,彩雀就端着姜汤过来了,还不等她走到跟前,姜汤的辛辣味道就远远地飘了过来。
寒江脸色一苦:“姑奶奶,你放了多少姜啊。”
彩雀有些尴尬:“姜倒是不多,但都是老姜。”
“老姜多辣啊,你少放点啊。”
彩雀忍不住瞪他:“你以为我不想啊?孙嬷嬷就在旁边守着,我能怎么办?”
寒江苦了脸,侧头看了眼姜汤,随即一怔:“怎么这个颜色?没放红糖?”
彩雀讪笑:“孙嬷嬷不肯放。”
寒江:“……这怎么喝?你等等,我去偷点糖过来……”
话音未落,贺烬就看了过来:“不必,端过来吧。”
彩雀一步一挪,闻着那股味道,心里也有些不落忍:“爷,要不兑点水吧……”
贺烬抬手接过,一仰头就灌了进去,可他虽然喝的痛快,却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有些哑:“不必了,是我不对,就当是给母亲出出气。”
彩雀叹了口气,将空碗接了过来:“那奴婢给爷做些点心来……”
贺烬摇了摇头:“不饿,都下去吧。”
两人虽然都应了声,却谁都没走,彩雀在廊下做针线,寒江就蹲在旁边守着,彩雀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你回去看着孩子。”
寒江不肯走:“不是有老妈妈看着吗?我在这里伺候着你……你这是做的什么?”
彩雀叹了口气:“抹额,我瞧见爷怀里有一条这样的,也一直不戴,我琢磨着他应该是喜欢的,就想着再给他做两条差不多的。”
那抹额什么来历贺烬没提,但寒江看他那么宝贝,心里就有了猜测,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这次他家夫人真的被调走了,以后说不定就真的回不来了。
那他家爷……
他回头看了一眼,贺烬正在小书房看账册,每年中秋来送一次节礼,顺带着各地的账册都会送过来,只是他这病了好些年,各地都有些不安分,那些账册就不如以往解决的痛快,他已经看了好些日子了,还没看完。
“这天色暗,我再去给爷添盏灯。”
寒江说着话就站起来,却不等抬脚,就听见一阵有些尖锐的哭嚎声正由远及近。
他看了眼小书房的贺烬,对方显然已经被惊扰了,却皱着眉头没有理会,仍旧将注意力放在了账册上。
寒江不敢耽搁,急匆匆走了出去:“怎么回事?”
青木这时候倒是人如其名,脸色铁青,看见寒江走出来,神情有些崩溃:“师父,是小公子。”
寒江已经看见了,人就在青木胳膊底下夹着,一边吱哇乱叫,一遍手脚并用的厮打着青木。
“放开我,你这个蠢猪,笨狗,再不放开我咬死你!”
寒江脸色微微变了,这孩子被接回来的时候,他正呆在别院,替不在凉京的贺烬遮掩行踪,还没正经见过人。
这算起来是头一回,可这一面就把他镇住了:“这就是那个孩子?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那孩子的叫骂猛地一顿,他显然是听见了寒江的话,朝他就啐了一口:“你才没教养,你全家都没教养,狗奴才我咬死你!”
他说着,真的挥舞着手来抓寒江的胳膊。
看在这好歹是小主子的份上,寒江忍着没再计较,见他踢踹的厉害,示意青木将人放下来:“赶紧给他收拾收拾,总不能这么去见爷……”
青木犹犹豫豫的不肯答应:“师父,这孩子不太听话,听底下人说,就是在长公主面前他还能老实点,换了旁人……”
“没事,一个小娃娃,能有多大本事?”
青木见劝不动他,只好将人放了下来。
却不想那孩子一落地,就朝着寒江扑了过来,一张嘴狠狠咬住了对方的胳膊,虽然个子矮,却用力瞪着眼睛朝上看去,眼底竟然满是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