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将两人的谈话和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她很清楚,那凳子是白郁宁故意踢得,她就是要将自己吵醒。
手段十分粗糙直接,可这种时候用出来,效果却出奇的好,让她除了硬着头皮出面,再没了别的应对方法。
这白郁宁真是她的克星,瞎了还能让人不痛快。
她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睁开了眼睛,嘴唇一张仿佛是要问怎么了,可话还不等出口,她先咳了一声,等再开口的时候,她声音就哑了。
发烧咳嗽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她虽然不能继续装睡,可让人听不出原本的声音却也不难。
她抬手揉了揉咽喉,一副嗓子很不舒服的样子,等她断断续续又咳了两声,才用已经彻底变了样子的声音开口:“怎么了?”
赤燕贴心的倒了杯热水过来:“嗓子是不是不舒服呀?喝点水……对不起啊,三嫂她眼睛不太方便,没察觉到有凳子,就踢了一下。”
阮小梨接过杯子低头喝了一小口,趁机琢磨白郁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她不该知道自己进府了,更没有理由找过来……难道是之前的搜身仍旧没能让赤跶放心,所以才把她喊过来的?
她不自觉捏紧了杯子,搜查她不怕,只是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之前她就没必要那么折腾了,屈辱就算了,还把那截断钗给搭了进去。
她不自觉抬手摸了下,脖颈空荡荡的,让她的心脏也跟着空了起来。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来,是白郁宁正越走越近,伴随着脚步声,她那道听起来仍旧算是悦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带着几分笑意和刻意显露的歉疚:“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本宫眼睛有疾,又是第一次来公主的客房,对环境不……”
话音戛然而止,脚步也突兀地停住,白郁宁很忽然的僵住了身体。
这动作太过突然,即便迟钝如赤燕也察觉到了一点违和,更何况是身在敌营,神经一直绷得很紧的阮小梨。
她几乎是立刻就抬眼朝白郁宁看了过去,可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对方却极快的垂下了头,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本宫对这里不熟悉,请姑娘包涵……”
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个意外。
可阮小梨还是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和不自然,甚至还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细微的颤抖。
她心口莫名慌了一下,白郁宁这反应不对,而且那个低头……
正常人低头,要么是怕被认出来,要么是想回避旁人的视线,可白郁宁是不怕自己认出她的,所以她是要回避自己的视线……她知道自己在看她?!
可她看不见啊?怎么会知道?
她的心脏砰砰跳起来,脑海里蹦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一个盲人是不会刻意回避别人的视线的,除非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瞎!
她后背汗毛竖了起来,危机感宛如爬虫,沿着她的脊背一点点往上攀爬,强烈的紧张让阮小梨一瞬间甚至感觉手脚都是麻的。
靠在门口的赤跶似乎也察觉到了刚才白郁宁那一瞬间的不对劲,抬眼朝里面看了过来,他鹰隼似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随着目光逐渐犀利,他也越走越近。
“爱妃怎么了?”
白郁宁的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颤,随即就露出了笑容,她摇了摇头,摸索着抓住了赤跶的胳膊,轻轻地靠近了他怀里:“没,没什么,妾身只是想起了那场大火,有些后怕。”
赤跶恍然的“哦”了一声,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白郁宁的后背,可阮小梨清楚的看见他眼底没有任何怜惜,反倒满是怀疑和探究。
即便是枕边人,他似乎也很吝啬于付诸信任。
但让她更在意的是白郁宁的反应,虽然对方竭力掩饰,可她仍旧在她的动作里看见了一丝僵硬,倘若真的将这个男人当成依靠,动作是不会那么克制和小心的,甚至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