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大厅,哄闹一瞬而起,搅和着清晨,开始忙忙碌碌。
丁戍抱着一堆写满陌生名词的化验单报告穿越人潮。
指尖翻过报告单。
翻到某一张的时候,动作一顿,眉头紧皱。
推开病房的门,清冷一片。
随手把外套和文件夹放在沙发上,丁戍悠悠的在房间里晃悠。
窗帘没有拉紧,破着一条细缝,细碎的透进一道光影,猛地拉开,初晨的元气破窗爬了进来,爬满窗边支起的小书桌,吞没一桌凌乱的七彩颜料。一旁的画架厚实的蒙着白布。
连着阴雨了一周,今天却出格的放了晴,耀眼的厉害。
皱巴巴的纸团挤巴着,规矩的堆满垃圾桶,墙角横尸躺着三个同款粉蓝色垃圾袋,不出意外的话,也是满装着纸团子。
玻璃杯里的水满满当当,还正冒着热气,密密的小水珠爬满杯口。
维生素瓶盖大开着,翻倒在抽屉里,混入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瓶子。
正拧着瓶盖,视线扫过皱起一只折角被药瓶子压住的一个小本子。
《营养膳食指南》?
丁戍抿嘴笑着。
胡吃海喝的人,什么时候也瞎这些讲究了。
翻开来看。
倒是真有心钻研了,彩色笔画满了标签,又用黑色笔零星做了记录,一页页翻来,一日三餐,一粥一饭,连喝了几杯水,连着三个月都有所记录,还挺仔细。
细看看,对比来,这黑色字迹是门祎的手笔,这彩色标注倒是有些……
“你是?”粗犷的男声从门口传来,语气很是惊讶。
丁戍回身看去。
敦厚老实质朴,这是丁戍对他的第一眼印象,防备也松了松。
头发利落短寸,皮肤黝黑,厚厚的嘴唇,小眼睛微眯,连同眼角的皱纹一起圈起疑惑,宽大的白体恤不合身的搭在身上,大半边被汗水浸透。
只是这时候推开这间的门,他是?他可不记得有这人。
目光不由沉了沉。
被他锐利的目光上下审视着,男人本来坦然的目光不由躲闪,手指局促的扣着门把手,瑟缩着小幅度往后退了两步。“很是麻烦你再帮帮忙”的局促被冲到了九霄云外。
“我是隔壁病房的陪护,过来找……”一整个顿住,哎哟他个大脑袋,这么长时间了,他居然没问住这间的这小妹叫什么名字,也没多问什么她家人的信息,这不会造成什么误会吧。“找她帮个忙。”好久憋出这么一句。
说完,很是尴尬的看了看丁戍的方向,见他只是低着头划手机,感觉还不如刚才那样一直盯着他,那倒还能有点反馈,现在倒是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循环反复,丁戍有些懊恼。
再抬头。
还在?
“她不在,有什么,或许我能帮忙?”丁戍一边拨着手机,一边说着。
男人摇了摇头,转身退了出去。
没多会儿,房间门又被推开。
男人去而复返。
丁戍放下手中的东西,拉上抽屉,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