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歪靠着车厢,眼睛里不时涌出眼泪。她抓着燕儿的手,像是在寻求安慰。
“我想起了父亲,若他还在,子昂哥哥还会这般待我吗?燕姐姐,你知道的?最初父亲不希望我嫁到高家。总以为男人是粗心的,不懂感情。但事实上,他早已将我和姐姐的感情看得透透的。姐姐当初没有听他的安排,落得那样的下场。而对于我,当初又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偏要嫁入侯门,最终沦为弃妇。”
“小姐,您别忘了,您现在的身份是郡主。连堂堂郡主都敢抛弃,这不是令皇室蒙羞吗?皇上一定会找少爷算账的。”
婉宁瞪着泪眼:“你说得对,可是哥哥他宁肯被皇上责罚,得罪圣上,都要撵我走。”
燕儿也是觉得少爷太过分,叹了口气:“小姐,我们不说了。”
三个弱女子这哪像出远门的样子?没有目的地,没有规划,主子还满脑子的不平静和怨恨。
直到天色暗下来,她们才想起来,应该找个地方落脚的。而且,此时的天气很不好,冷风渐起,似乎要下阵雨。
她们商量着,趁雨还没有下下来,继续往前走,能找到旅店最好。找不到,而又下起了雨的话,就先躲进马车里面,等雨停了再找地方落脚。
凝珠继续赶着马车,顺路徐徐前进。婉宁忽然道:“燕姐姐,你相信吗?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对我就真的一丝情意都没了吗?”话音刚落,她的双眸涌出绝望的泪水。
燕儿知道小姐就是离不开少爷,此时又不想惹她生气,她现在的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好顺着她:“小姐,男人的情意可不是说没就没了吗?您离开或许是对的吧。唯独有一点,您终日以泪洗面不是办法,这对您养胎极为不利。”
婉宁看了看燕儿,抹掉脸上的泪珠说道:“你说得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必须坚强。想得再多也毫无意义,事实就是他不要我了。男人已成为过去,我们要面对的是接下来的生活和人生。”她嘴上如是说,心里却仍旧不时陷入困惑,他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半晌,她又叹道:“真没想到,自幼长大的长安城,如此繁华的长安城,竟是我彻底心碎的地方。真的很希望这些年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哪怕是一场噩梦。”
婉宁拉回心神:“真难为你跟凝珠了,还要陪我吃苦。凝珠胆子大,每当我遇到危险,她总是冲在最前面。而你,样样妥帖。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看你不错,亲自挑中你,让你陪着我。以为嫁了人就该省心了,你也过几天消停的日子,可没承想到头来跟我一起吃苦,辛苦你了。”
“小姐,哪的话?奴婢感念您和老爷的大恩大德是应该的。”
婉宁一心要走,清晨的时候就忘记了睡在隔壁房里还未醒来的思婉。思婉醒时过去找母亲,没看到,便满院子地找,奶母好不容易哄着说少夫人回了外祖母家,不多久就会回来。又拿了些好吃的,分散了思婉的注意力,这才对付过去。
可是过完一整天,到了晚上,小孩子也没那么好骗了。思婉跑到父亲面前,嚷嚷着:“父——母亲呢?母(亲)怎么还不回来?她——她是不是不要思婉了?”
高子昂原本就烦得要命,没好气地说:“思婉,不要吵父亲好不好?”
而思婉哭闹得更厉害了,干脆坐到了地上,不断哭喊:“我要母亲,(母)亲不在,我要母亲!呜呜呜……”
他蹙着眉,严厉地命令奶母:“把思婉拉回房去!”
奶母虽然心疼小姐,却只能听少爷吩咐,抱起思婉回了房,尽最大能力哄着她。
寒风袭来,婉宁的心里更是冰凉冰凉的,她不禁打了个寒战。随后猛地精神了:“思婉!燕姐姐,我听见思婉在叫我!思婉——”
听到婉宁呼唤思婉小姐,燕儿感觉到庆幸,小姐终于正常了。
燕儿还未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