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第二个使团稍事准备,便踏上了出塞的道路。
使团正使杨善和瓦剌密使皮儿马黑麻一路并辔而行,边走边聊。
皮儿马黑麻道:“瓦剌的情况我已向杨大人介绍得一清二楚了。杨大人也给我讲讲你们大明朝的事呗。”
“平章大人想知道些什么?”杨善问。
“去年土木堡之役,双方刚一接触,还未正式开打,你们的军队怎地就忽然自行溃败了呢?”皮儿马黑麻的口气不无揶揄,他想借此压压明使的气势。
“呵呵,”杨善毫不在乎皮儿马黑麻的口气。“平章大人提到这个,可算是问对了人。”
“当然是问对了人,听说杨大人也是从土木堡死里逃生,抄小路逃回去的,对那场战事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皮儿马黑麻一点儿也不给对方留面子,他饶有兴致地想看看这位据说是巧舌如簧的大忽悠如何圆。
杨善并不恼火,只是侃侃而谈:“我们的孟老夫子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逸。土木堡之役便是如此。我们大明朝承平日久,将帅士兵都已习惯了安逸。再说了,土木堡的部队并非我朝的正规军,只是皇帝的护卫随从,在没有接获迎敌的军令前就遭你们瓦剌突袭,一时手足无措,怎能不溃散?不过,那次你们占了便宜,却也未必就是福气。”
“此话怎讲?”
“我们的新皇帝聪明睿智,登基后广纳各方忠言。有人献计说:‘瓦剌人攻打中原,一定是骑马翻山越岭,经由关口侵犯边境。若在路上钉上铁橛子,橛子上留小孔插尖锥,等瓦剌人马闯关时,马腿就会绊在铁橛上,马匹必定损伤惨重。’我们的皇上已经采纳了此计。”
“好阴毒啊!”皮儿马黑麻脱口言道。
“又有人建议说:‘时下我军使用的大炮,每次只能发射一枚石弹,杀伤力有限。若是换装如鸡子儿般大的石弹一斗,发射出去后,扩散的范围会更广,敌军的人马也一定死伤得更多。’皇上从善如流,也接受了这个建议。”
“够狠!”
“还有人献计:‘广西、四川一带猎杀老虎都用毒药,若是把这样的毒药涂在箭头上,一触到皮肉,不管是人是马,立即毙命。’这条建议也被采纳,毒药已由广西等地送来。朝廷还选拔出善射者三十万,以牲畜为箭靶做演习,效果甚佳。”
皮儿马黑麻倒吸一口凉气。
杨善继续说:“这还不算完。又有人建议:‘神机营火枪队虽有三四排,但敌人每次都趁我军填装弹药之际冲入我方阵地,若是使用大型双头火枪,一次可装填数发铁弹,弹丸涂上毒药,等敌人骑马冲杀时,同时发弹,一定会让敌人肠穿肚破。’试验后证明,这种火枪远在三百步外仍具杀伤力。”
“这也忒歹毒了!”皮儿马黑麻叫道。
杨善道:“对不起,平章大人,老夫并无他意,只是据实述说而已。”
“我没有怨你的意思,”皮儿马黑麻道。“请杨大人接着说。”
杨善道:“皇帝下旨,凡是献计者,皆可封官获赏,所以有智谋的高人无不争相献计。再加上军士们个个勤加操练,人人士气旺盛,三军将士嗷嗷叫。可惜呀,如今全用不上了。”
“怎会用不上了?”皮儿马黑麻早已被他虚虚实实的一番神侃给侃晕了。
“若大明与瓦剌讲和修好,这些手段还怎能用上呢?”杨善收放自如。
“对对对,用不上了!用不上了!”
两人相视大笑。
使团随皮儿马黑麻来到失八儿秃瓦剌营地时已是九天后的傍晚。皮儿马黑麻将明使安顿下,便去那颜营帐,向也先和伯颜帖木儿汇报。
也先埋怨皮儿马黑麻道:“你去北jing之事,竟把我蒙在了鼓里,不久前二弟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