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伴在外朝卖官鬻爵,胡作非为,在内廷培植自己的势力,收了十好几个干儿子,无法无天。你说,这样的弄权宦官,还不该杀吗?”
“王伴伴有错,可也罪不至死啊。皇祖母就看在他尽心伺候孙儿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吧。孙儿回去好好责罚他!”
朱祁镇跪在地上不起。英国公张辅实在看不过去,便朝杨士奇、杨荣、杨溥、胡濙四人使了个眼色。五位大臣一同齐刷刷地跪下,齐声道:“请太皇太后准皇帝所请!”
张太皇太后对朱祁镇道:“你先起来。”
“皇祖母不饶王伴伴,孙儿就一直跪下去!”
张太皇太后叹息一声。“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你贵为天子!为这点事你就下跪,将来如何亲政?如何治国?起来吧,祖母这回饶过他。”
朱祁镇欣喜地连连磕头。“孙儿谢谢皇祖母!”他站起身。
张太皇太后对五位大臣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五位大臣站起。
张太皇太后继续申饬王振:“你们这种人,自古多误人国,皇帝年幼,哪里知道!现因皇帝和大臣为你讲情,哀家且饶过你这一次,今后再犯,一定治罪不饶!”
“奴婢谢太皇太后不杀之恩!”王振磕头如捣蒜。
“死罪饶过,活罪难免!来人!”
两名太监上前。
“把他拉出去,打二十板子!”
两名太监将王振拖出慈庆宫。
王振一脸委屈地回头望着朱祁镇。
朱祁镇避开他的目光。他尚未亲政,所有的事情还都是皇祖母说了算。
历朝历代的皇帝与太监之间大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皇帝往往信任太监,甚至依赖太监。这一是因为太监与皇帝朝夕相处,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超过了后妃,潜移默化,自然日久生情。二是因为太监没有家室,更没有自己的子嗣,心无旁骛,一心伺候皇帝,对皇帝逆来顺受,却绝无夺位的条件和野心,可谓忠心耿耿,让皇帝十分放心。而外朝大臣则不一样,哪怕是忠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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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也时时制衡着皇帝的权力,对皇帝的过失直言相谏;权臣就更别说了,挟天子令诸侯甚至取而代之的例子不在少数。因此,皇帝更喜欢太监,甚至宁愿把权力赋予太监而不是外朝,譬如永乐帝建立的太监监军制度和设立东厂。
但王振不同。张太皇太后明察秋毫,早已看出他不是个安分的中官,为了向上爬宁可自宫,这不是野心是什么?有朝一日得了机会,必定祸乱朝纲。不得不防啊!她想趁着自己精力尚可的时候为孙儿除掉这个隐患,只可惜小皇帝实在是太护着他了。
张太皇太后对孙儿道:“皇帝,你生性淳良,就是心太软了。你以后离这个王振远着点儿。祖母老了,可祖母的眼睛看人还看得清楚,这家伙早早晚晚会坏你的大事。”
“皇祖母的教导孙儿谨记。”朱祁镇敷衍道。
张太皇太后想了想,道:“祖母给你指派个老实可靠的人吧,让他专门伺候你。阮浪!”
一名中年太监上前:“阮浪在!”
“从今往后,你就跟着皇帝了。与牛玉一起,伺候好皇帝,提醒他多读书。”
“喏!”
张太皇太后对朱祁镇道:“祖母也累了,你回去吧。”
“皇上,我们走吧?”阮浪牵起朱祁镇的手。
朱祁镇随他离开慈庆宫。
见张太皇太后仍然怒气未消,张辅劝道:“太皇太后不必为这种小人太动肝火,不值得!”
张太皇太后道:“不值得?李时勉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李时勉是国子监祭酒,为人刚正不阿,不久前因接待王振礼仪不够隆重,得罪下了他。王振竟以他折断国子监树枝枝条为由,将他及一干国子监官员枷在国子监前,三天不解。引得一千多名国子监学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