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锦在白衣庵后面小院的住处诵读佛经。自从搬至这个城北的尼庵中来,远离尘嚣与权力场,她的胸中愈发清净。恬静无为,这正是她想过的日子。若有一个自己的寺院当然就更好了,她可以利用它弘扬佛法,劝人为善。蒯祥会帮她实现这一愿望,她相信。
秋红走进屋:“姑姑,蒯祥来了。”
真是想到谁谁来,妙锦放下经卷,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他说他领下了去临清验收贡砖的差事,临走前特地先来看看姑姑。”秋红道。
“请他进来吧。”
秋红引领蒯祥进屋。
“姑姑好悠闲,”蒯祥一进门便说。“躲进尼庵,一心诵经,世外神仙啊!”
“悠闲不悠闲在于能不能放得下红尘中的诱惑,”妙锦道。“慧能大师说的好: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姑姑这里一尘不染,这尘世间却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蒯祥话里有话。
秋红给蒯祥倒茶,然后退下。
妙锦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道:“你急匆匆地赶来这里,一定不会是出差之前来与我道个别这么简单,对吧?”
“对,蒯祥有事要向姑姑报告。”
“讲来听听。”
“昨日三保大人来天寿山皇陵视察,他说了个情况,我觉得很值得重视。”
“什么情况?”
“最近宫中的内官与汉王府的人、赵王府的人,来往十分密切。而且这帮赵王府的人全都是武将。”
“都有谁呢?”她想知道他了解到的情况是否与自己所掌握的消息一致。
“赵王的旧部兴州后屯卫军指挥使高以正、通州右卫镇抚陈凯、羽林军前卫指挥使彭旭。”
“你说的这几个人皆身居要津,拱卫京畿,甚至是护卫皇宫的。你再说说,宫中与他们来往的内官,又是谁呢?”
“黄俨,杨庆,此外还有钦天监官王射成。另有一人尤其危险。”
“谁?”
“杨庆的养子小德子。”
“小德子?”
“小德子的对食金凤可是被圣上亲手活剐了的呀!”
“这事妙锦听说了,可怜的孩子!”
“姑姑不觉得内官与这些武将私下来往,很不正常么?”
“你说的对,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不过,事情总算是对上了。”
“对上了?姑姑啥意思?”
“我去年就听说,宫中的这几个人与汉王的属下勾勾搭搭,没想到如今竟发展到这步田地,赵王也深涉其中。”
“所以蒯祥才赶紧跑到这里,知会姑姑一声。姑姑不是嘱咐过,发现异常情况,及时报告么。”
“谢谢你的用心。”
“这是蒯祥应该做的。可是,姑姑打算如何处置呢?听之任之吗?”
“当然不能听之任之!”妙锦想了想。“既然如此,我索性亲自到这两个藩王的地盘上转一圈,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眼见为实嘛。”
“亲自去,太危险了吧?会不会打草惊蛇呢?”蒯祥担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还是小心为上。”
“没关系,妙锦微服前往。对了,你不是要去临清吗?临清正好位于乐安与彰德之间。不如我们一起走,左右是顺道。”
“对,这样好一些。一旦路上遇上坏人,蒯祥也可以护着点儿姑姑。”他亮出一个内家拳空明掌的架势,干净,利索。
妙锦笑了:“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护着我?我有秋红呢,她的拳脚和独门飞刀,不输任何锦衣卫。”
蒯祥摸了下后脑勺:“对对对,论打架蒯祥确实弱了点儿,只有挨闷棍的份儿。”
“还好,这回不是去打架。不光一路上不能打架,还要尽量低调,切莫让人认出来。”
“那咱们走哪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