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无渊眼波微动,走回到到床边,轻凝着她。
见她依旧没反应,伸手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挑过来:“本王问你话呢。”
薄霜被迫仰着脸与他面对面。
她依旧没做出回应,面无表情、满眼木然。
她并非跟他置气。
她只是无力去反应,也没有心思去反应。
身上太痛了,体力也很透支。
反正他已认定她痴傻的事实,她也没必要再刻意去装疯卖傻讨巧。
而且,她也想明白了,相对于她需要他,他更需要她一些。
他需要她的耳力,需要她扮演秦慕这个身份。
而她对他的需要,不过是能跟着他进宫而已。
其他那些她曾经以为可以得到的便利,如今看来,都不能指望。
他不会真投入资源去帮她找画,他也不会真在意她的生死,更不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救她性命。
无论何时何地,人,能依靠的,永远是自己。
大概是见她依然没反应,落在下巴上的手骤然用力,她吃痛微微蹙了眉心。
张婆子见状,连忙上前解释:“姑娘醒来就这样了,奴婢跟她说话,她也没有反应,许是今日受惊过度了,毕竟伤成这样,就算脑子痴傻,痛觉又没失,肯定很难受的,人还没缓过来,请王爷莫要怪姑娘。”
桑无渊眸光微微敛了敛,松手。
当真是受惊过度吗?
又或者其实是在怪他今日漠视了她的生死?
站在那里静默了片刻,桑无渊转身吩咐张婆子:“好生照顾她休息。”
然后就离开了。
桑无渊一走,张婆子就过来检查薄霜的下巴,心疼不已。
“哎唷,都捏红了,姑娘啊,谁都可以得罪,王爷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啊,无论府里,还是府外,他是唯一能护着你的人。”
薄霜眉目低敛,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
想起是今日进宫前,张婆子也说过。
“也不要惹王爷生气,他是唯一可能会护着你的人,都记住了吗?”
如今想想,“可能”二字张婆子用得还真严谨。
......
接下来几日,桑无渊都没来静园。
因为身上有伤,薄霜也没有乔装出府。
在张婆子和琳琅的悉心照顾下,她每日按时吃药、擦药,伤也好得很快。
这日晌午,桑无渊再次出现在了静园,说是要带她出趟门。
她知道,又要用她耳力了。
张婆子操碎了心,临出门前,壮着胆子跟桑无渊打着预防针。
“王爷,姑娘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精神上还没恢复过来,还是不怎么理人,请王爷多担待。”
桑无渊自是睬都没睬张婆子。
这次,桑无渊将她带到了城郊的一处密林。
吩咐车夫将马车驶远点藏匿好之后,他挟揽着她,脚尖一点,提着轻功带她飞身而起,落到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不想掉下去,就抓紧本王。”他声音清冷,在她耳边吩咐。
薄霜未动。
他不是已经揽扣着她的腰吗?
再说,他若想要让她掉下去,她抓了也没用,他若不想,又何须她抓,他自会揽住她。
见她这般,桑无渊微微拢眉。
倒也没有再强迫。
因为有人来了。
先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树林里左顾右盼,显然在等人。
很快,又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看到女子,立马就大步上前:“蝶舞。”
薄霜发现,男子她认识,是那个京兆尹家的庶出二公子。
叫蝶舞的女子见男子过来,却戒备地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了几分距离。
“不知二公子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二公子倒也识趣,没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