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万籁复苏。
长瀛用花束沾了水,点在脸上,他打湿了脸,紫艳盛开的花束浮在澄净的水面,两岸的绿草夹道欢迎,送它远去。
“长瀛先生。”穗岁轻轻喊他。
晶莹的水珠滚过长瀛的面颊,他披散着头发,在朦胧水光中摇曳生姿。
穗岁摸出一根发带,“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用我的发带。”
她今日把自己的头发编了起来,两个羊角辫弯弯地朝两边翘着,煞是可爱。纯色的发带悠然自得,垂在她的肩膀上。
长瀛盯着她,带着探究。
【......宿主,你把发带丢给他就跑吧。他这样看着你,我真害怕。】
系统刚睡醒,一睁眼就看见大反派死死盯着他们,心脏砰砰直跳。
它怂它慌它害怕,只因宿主是白板。
穗岁没有得到回应,干脆抱膝,坐到了长瀛身边。
结果高大的男人身子后仰了几分。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长瀛先生讨厌我?”她问,“我是不是哪里冒犯到了你?”
比如,这个世界的发带不能随意赠送?只有父母才能给小孩子扎头发?
“为什么要给我?”长瀛看着发带。
这是一条很普通的发带,估计是哪里的碎布,但是她裁剪地很整齐。莹白的手掌作为物品的托盘,配合她今日乖巧可人的发型,让这条普通的碎布看起来价值不菲。
“因为你的发带丢了啊。”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长瀛开始沉默。他什么也不干,就是看着那条发带。
穗岁几番欲言又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编辫子。”
长瀛有了反应,抓住她翘起的头发,冷笑了一声,“编成这样?”
“我编得很好看的,会很适合您的。”她期待地看着,“长瀛先生昨天不是要教我阵法吗?真的很谢谢你,我没什么才能,只会编辫子。”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的玩伴和玩具都只有她自己,不知不觉就会了很多发型。
长瀛想起来昨日说她是白板的事儿,白板不能像其他神眷者一样肆意挥洒自己的神灵力,而将仅有的一点力量发挥到极致的最好办法,就是使用阵法。
碰巧了,长瀛是其中好手。
白洲自顾自地便把穗岁交给了长瀛。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往日别人看见他都是害怕地逃走,即便是不逃走的那几个人,他与他们也总是针锋相对,绝没有像她一样主动靠过来的。
当时白洲说完,小姑娘眼里的光乍现,亮晶晶地看着他。
穗岁见他不说话,大着胆子直接上手,长瀛的白发有些涩涩的,他大约也烦躁自己的头发炸毛,用水按了下去,冰冰凉凉,像绸缎一样。
自从穗岁坐到长瀛身边以后,系统的七魂六魄已经丢了一半,又看见她自说自话地去编辫子,几乎是要灵魂出窍了。
但长瀛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由她动作。
有了辫子的长瀛绝不娘气,穗岁把发带打成了一短一长,错落有致。如镜的溪水中映出长瀛的脸,像神明一样圣洁又美丽。
他甚至能与这鬼斧神工的大自然比美。
一动一动灰白色的毛球闯入了她的视线。
“兔子!”她惊喜道。
长瀛便看见刚刚还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小姑娘,立刻兴致勃勃地看向了兔子。
小孩子怎么对什么都好奇?
穗岁和兔子相望,只见毛球一蹦一蹦地靠近了她。
她慢慢地伸出手掌,以防向昨日那样吓走小鹿,这兔子似乎比小鹿要乖巧许多,三瓣嘴凑了过来。
穗岁按下心里的激动,看着兔子把整个脑袋都靠在了她的手里,毛茸茸的,又柔又暖。
她正要伸手去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