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榻上的人也没说话。
江淮收回视线,只觉得心上一阵钝痛,他闭了闭眼,正欲开口,却听那人轻声开口:“喜欢不喜欢,倒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声音淡淡,却掩不住话语中的落寞。
江淮情不自禁地握紧拳头,哑声道:“你可知你今日的药里被人放了什么?”
话落,姜韫便随之一僵,她愣了一瞬,才问:“果然如此吗?”
纵然心中早有准备,可真的听到这话时,她仍觉得难以接受。
藏在锦被中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凸出的触感让她心中稍微踏实了些,可却也抵不过这消息来得震撼。
她身子颤了颤,搭在腹上的手紧捏着,扯出一片褶皱。
江淮见她这样,又心生不忍,他还欲再说,却听门外传来一声轻响,随后响起小于子刻意压低的问安声。
“奴才参见皇上。”
那人好像又说了什么,外面接二连三地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屋内二人对视一眼,姜韫率先反应过来,虽说两人是亲兄妹,但江淮夜半出现在这儿,还是不妥。
她指指一旁的轩窗,轻声开口:“哥哥先回去吧,妹妹明日再去找你。”
那一扇窗户正是江淮先前翻进来的那一扇,此刻它半开着,露出一点儿细缝,露出些许月色,凭空添就几分凄凉。
借着微光,他定定地看了眼床上的女子,须臾,终是移开了视线。
吱嘎一声,窗户重新合上,室内又只剩下一地寂静。
谢济进来时烛火已燃了大半了,姜韫躺在床上,一半面容隐在黑暗里,叫人瞧不真切。
他立在床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开始脱衣,将要上床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地一瞥,被脚踏上的一丁点儿泥土引起了视线。
他上床的动作顿住,率先去看榻上熟睡的人,见她睡颜平静,呼吸平稳,可眼下的阴影却在轻颤着。
那是——
她乌黑的眼睫。
谢济目光一缩,心中陡然不平静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翻身上榻。
二人肌肤相碰的那一刹,他清楚地感受到怀中人那一瞬间的轻颤,黑暗中,他无声笑了笑,只做不知,一双手却将人揽得更紧。
一夜无话。
这日,恰逢除夕,分明不用上朝,可姜韫起来时身边依旧没了人影。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低声问:“皇上呢?”
画眉朝外面招呼伺候的宫人,一面还不忘回头打趣她:“皇上一早被卫大人叫到前面去了,娘娘昨晚睡时皇上还不曾来,这一大早,娘娘可是想皇上了?”
一屋子的宫人都笑起来。
姜韫被她们打趣得有些脸热,她别过有,煞有介事地说:“今儿过年,不同你们计较,快收拾了,找袁嬷嬷领赏钱去。”
众女听得有赏钱也是心中高兴,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很快,内殿便只剩下画眉一人候在原处。
许是因着除夕,她今日难得穿了件玫红色的夹袄,又因跟的主子都是不差的,她也养了个白嫩皮肉,此刻俏生生地立在那儿,就如枝头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姜韫支着下巴看她,笑着说:“你怎地不下去?我今儿不是放你去歇着了?”
刚刚醒来,她声音还带着一股子沙哑,是缺水所致,画眉贴心地为她奉上早准备好的热牛乳:“奴婢的小姐妹晚些时间才有空,娘娘跟前没人,奴婢不放心,多伺候会儿再出去。”
她凑得极近,近到姜韫能闻到她身上的芳香味。
姜韫动作一顿,捧着喝了一口的牛乳定定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