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秋宫离建章宫有些远,姜韫走到附近的时候恰好看到御前的人离去。
看来文柳昨晚很顺利,姜韫闪身避开,并未注意到内侍饱含深意的眼神。
一进入含秋宫,姜韫就更加肯定了,左侧的倚月阁这会儿热闹极了,不断有宫女内侍进进出出,姜韫甚至还在其中还看到了几个往日丽嫔身边的二等宫女。
两相对比下,含秋宫正殿显得格外冷清。
水烟出来时正好碰到姜韫立在一旁若有所思。
她松了口气,目光触及姜韫身上的衣袖时,心底划过一丝不解,不过她暂时没顾得上其他,径直道:“姐姐,主子正急着找你呢。”
顿了顿,又觉得丽嫔和吴嬷嬷之间有几分诡异,四下望了望,这才低声道:“姐姐,昨夜文柳不知怎么得了盛宠,现下已经是美人了,我瞧着这事似乎有些奇怪,现在主子正气着呢,姐姐可要小心些。”
昨夜水烟没有一直跟在丽嫔身边,起初圣驾来了她是听到了一些动静,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圣驾就竟歇在了偏殿。
直到今早,她才知道昨夜承宠的竟不是丽嫔。
姜韫朝她安抚一笑:“我方才见着御前的公公了,你不必担心,我无事。”
水烟见此,也不再多说,宫里多的是聪明人,姜韫更是其中翘楚,既然她都说没事,想来也不必担心。
二人相携进入内殿,丽嫔见着姜韫,几欲捏断了指甲。
姜韫附身行礼,却久久没有听见叫起的声音,想了想,索性直起身来,直直地对上丽嫔愤恨的视线。
她有些想笑。
何故恨她?恨她没有听任摆布?还是恨她将计就计?
可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听她们摆布?
姜韫忽然有些累了,她和丽嫔往日的情谊,早就在这一步步计划中葬送了。
不,或许从始至终,所谓的情谊都只是她一人所认为的,丽嫔只是把她看作一个可用的奴才罢了,和一把锋利的刀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今后两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从前种种,一笔勾销便是。
丽嫔却不这样想。
一夜未睡,再加上方才那道圣旨,积蓄了一晚的怒火喷涌而出,她猛然站起身,几步走到姜韫身前,右手高高扬起。
水烟在姜韫身后,下意识地闭上眼,然而想象中的声音却没有出现。
她睁开眼,就见丽嫔的手被姜韫紧紧拽住,动弹不得。
姜韫清冷的眸中满是嘲讽:“丽嫔主子这是何意?”
说罢,手作势一松,水烟赶紧上前扶住丽嫔。
“大胆!”吴嬷嬷反应过来,立即向姜韫发难。
姜韫并不理她,只定定地望向丽嫔。
丽嫔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又想起自己才是主子,不由挺了挺胸,扬起下巴,故作大度道:“罢了,吴嬷嬷。”
又看向姜韫,有些痛心疾首:“姜韫,你好大的胆子!”
“昨夜本宫吩咐你在偏殿抄写佛经,你倒好,给本宫野去哪里了?”
“回丽嫔主子,奴婢昨夜早早抄完了经书,便先回去了,那经书想必现下还在偏殿放着呢。”
事实上,那些都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
殿内一时无人说话。
良久,丽嫔才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知丽嫔主子说的是?”姜韫只作不知。
“你向来聪明,怎会不知?这回倒是本宫疏忽了,不过你以为这样你就安全了吗?”
说着,丽嫔上下打量了姜韫一番:“宫规森严,只要本宫往淑妃娘娘那儿递个话,就凭你昨夜不在含秋宫,你以为你落得什么好下场?”
似乎是看到了那个场面,丽嫔眉头舒展,只觉得一早上的郁气就此消逝,斜靠在美人榻上,红唇微扬,就等着看姜韫跪地求饶。
可是,她注定要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