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麓双峰,乃是风天末借助地利最得力之处,凤翼异弦,张开天弓,更添三分威势。朱络心中也是透彻,寸心一扬,烈焰亦成火矢,逼向风天末,要迫使他退离双峰。那火矢之中,隐含玄力森森,却是风天末料不及的手段。两下一交,顿时吃了闷亏,再看朱络身形,已掩到近处,只得也叱喝一声,抖手收了双峰异弦,重新化作凤翼弓,当面锣对面鼓的迎了上去,一抬手便是日月双行,不留半点余地。
两人便是这般,直接在双峰之下大打出手。一者藉玄瞳之威,出其不意;一者有十年坐关苦修,更上新阶,倒也勉强算是旗鼓相当。只是风天末怒火烧胸,招招式式凶悍无遗,朱络反却束手束脚住了,既不能当真拼出一个你死我活,又不得不全力应对杀招还击,当真越战越是捉襟见肘,心力交瘁。风天末却只当他心中有鬼有愧,愈发火上浇油,手中拈矢,叱喝一声:“朱络,你当下束手就擒,与我回碧云天受审,我便寄下你此刻性命,算是同门一场,最后一分情分!”
朱络登时苦笑,掌中寸心分毫不让,叹道:“看在这最后一点情分上,你不若放我一马,天长日久,我自有给你一个交待的时候……”那后半截话顿时便被一道银雷劈散,风天末视他如同不可救药,气怒攻心,弓弦满处,灼升九日之象,乃是日象之灵化升到了极致。这一记箭矢未出,已先搅动得风云色变,朱络认得杀招,倒吸了一口冷气,忙也将离火与玄力并举,护住周身为先,不敢妄动。而再看风天末,本已因施展“一念流光”带了内伤的脸色更又白上几分,双唇紧抿,一双眼却炯炯发亮,似乎与那九日虚像一同烧灼起来,拉弓推弦,冷唾一声:“那你便受死吧!”
“我当真是死不得!”朱络还有余力说笑,嘴巴动着,周身也已戒备到了极点。眼前蓦的轰然一声,金焰如山,压顶烧至,护于身前的离火盾墙只一相接,便如薄纸脆冰一般,“刺啦”一声,已是湮灭无余。好在其后薄薄一层玄力铺开,将九日之威阻了一阻,卸去大半。朱络“呸”一声扭头吐出一口血沫子,手腕一转,寸心飞旋而起,还能趁隙还手,只是他见风天末连压箱底的招式也掏了出来,明白今日难以善了,当下战胜无望,也就只能尽力一搏,好求得一个空隙破绽,立刻捞了越琼田与髅生枯魅远走高飞。情势迫人,少不得拼得再添几分内伤,尽力施展鬼踪之术,就不信风天末还能再次后发先至,追到几人前面。
这般念头电闪瞬过,已是拿定了主意。当下招式未老,而风天末催动日矢全力一击,也正在一个后力浅缓的间隙。朱络当即将一身修为灌注寸心,环身一转,周遭山石皆炽透宛如琉璃,草木俱焚。双峰之间厚重冰雪一瞬尽化,硬生生从地底拔出了一股地火元力。随着一声尖啸,火凤现形,红莲相簇,直扑风天末。那凤喙莲瓣之中,凌厉剑气纵横,却是由南天离秘传剑法化用而来。朱络虽然惯用寸心鞭炼做本命法器,但到底身为裴长恭亲传首徒,这一套明潋滟剑法,自幼多年修习,早有心得,即便平日少有动用,运转起来仍是得心应手。当下离火仙剑融汇相合,威势叠加,即便风天末修行有成,面对他这倾力一击,只怕也难免要吃上几分暗亏。
正心里如此这般的盘算,眼见火浪压向对面,朱络甚至已暗暗做起了立刻转身开溜的打算。他心里对自己这一招颇是自信,但也不敢彻底托大,仍分出心思瞥向对面,却见风天末不闪不避,身畔六彩同耀,陡然卷起一股飙风。风势如龙,咆哮应招。
朱络见此却是一愣,碧云天四脉之中,东天南天交往最近,盖因修行法诀暗合风火并举呼应的缘故,甚至默契之人,多有合招。只是当下双方对阵,南天离火攻势强悍,再以风应,不免事倍功半,应是一步败笔。就是不知风天末何以错手若此,难不成当真是对自己恨之欲狂,竟致阵脚大乱的缘故?
他这样一想,苦中作乐险险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