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收敛。随即彩凤绕身一啼,已挟光而去。
朱络初时却是不知身后衔尾追来了这么一位杀神,他与越琼田卜得了方青衣所在,登时就要赶过去。越琼田比他还要更心急许多,但一人伤未痊愈,一人修为有限,连遁法也不能时时用着。天上一段地上一段,走得牵牵绊绊,蹉跎了三两日,还没能走出这一带深山。
朱络再次藉玄瞳之力压制伤势,此番更是谨慎之极,只将内腑经络之伤缓和到暂且无碍的地步,便改以自身修为缓缓疗复。然而他如履薄冰般精打细算,到底难以准确估量这一路之上种种消耗与遭遇,渐渐的便露出些许的颓色。
这一点却是瞒不过一日十二时辰都与他在一起的越琼田,先后遭遇方青衣不辞而别与髅生枯魅使诈脱逃,再是灿烂无忧的性子至此也不免沉默许多,更将当下唯一陪在身边帮着自己的朱络看得愈重了几分。两人这几日的行程中,已是发觉了他身上的不妥。越琼田也不去多说什么,只在休息时将丹囊里许多大大小小的药瓶一股脑掏出来,排成一排摆在朱络面前,认真道:“朱大哥,你看看哪一种是你当下用得上的,只管拿去吃。你服了药,我才能放心继续随你去寻师父。”
朱络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药瓶不觉失笑,笑痕挂上嘴角,就伸手去拍越琼田的肩膀:“放心吧,你朱大哥的命硬着呢,这区区一段路算不了什么。再几天到了长留山,把你平平安安交到方前辈手里,倒是你得要防着方前辈恼你不听话,给你一顿排头吃……”
“朱大哥!”越琼田难得失礼的打断他的玩笑,只是还没开口,眼圈倏的红了,眼看着便要有水珠子挂下来。朱络一愣,抓了抓额发:“怎么这就要哭了……小越!小越?”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便见越琼田眨了下眼,两颗圆圆的泪珠“唰”的滚了出来,随后就像是决了口,一颗接着一颗的挂了满脸。这般架势莫说朱络意外,就连越琼田自己也吓了一跳。然而情绪乍然的溃堤难能自已,只能就着蹲着的姿势将脸埋在膝间,哽哽咽咽道:“朱大哥,我……我是害怕……”
越琼田吸着鼻子将话说得断断续续,朱络只能又伸手摸摸他的发顶,听他道:“先是小九……然后是燕师兄……宛童姐姐……梅……师父又忽然不要我了,连小骨头都一心要逃走……我……朱大哥,我是真的害怕,我……我好怕你也……”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也不愿说出口,只双手搂着自己的膝盖哆嗦着肩膀抽噎。朱络却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好多话到了嘴边变作一声叹气,叹着气揉着他的头发:“到底是个才离家的孩子!”
越琼田这一折腾,足有两刻钟才渐渐平复。朱络已换做和他同一边坐着,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揽着他的肩膀哄孩子般不时拍一拍,直到见到越琼田抬起半边哭花的脸,露了只红肿的眼睛偷偷一撇,登时便笑了,捏着他的肩道:“凡事莫要憋在心里,大哭一场宣泄了反而是好事。小越,你年岁还小,从那尊荣富贵地出来,乍见这些生离死别,本就是极为难的,你再自己卯着劲也难为自己,岂不是个憨儿。”
没头没尾哭过这一场,越琼田梗在心头的阴郁情绪也稍有缓和,虽说仍有心事沉甸甸挂着,到底开了一隙透进了些凉风细雨。听闻朱络这样说,也不再遮掩红彤彤的眼圈鼻头,胡乱抹了一把脸低声道:“我抛撇不开……我……朱大哥,你比我年长这许多,所经所历想来也更多些,你便不曾为此所扰么?”
朱络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会把问题绕回自己身上,不过这般少年初出茅庐遭遇的心障于他来说早是久远旧事,笑道:“你若问我,小越,我只能说困扰无用,须得你自己一步一步、一关一关闯过去,回头再看,方有所得;自然,亦有所失。这其间却是旁人没法子教予你的,只能靠你自己去多看看人间生死离别、嗔痴爱恨,或许三五年后、或许十几年后、或许还要更久,但总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