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洞开的院落中,是剑清执挟一身怒火,掌按丹霄。剑劲气劲凌厉四射,将周身地面割裂出数道剑痕,甚至屋子檐下廊墙门楣,也难幸免,一时木屑泥屑,皆是纷飞。
朱络倒是全没心思去心疼自己这间亲手搭起来的草房,盯紧着剑清执,艰难开口:“小师叔,你……”
剑清执闻声抬头,面色寒若冰霜,嘴角却鲜明刺目的晕开着一道血痕,竟是怒极之下,强行藉丹霄之力,引无匹锐气入经脉,冲击体内的金光禁制。那道禁制虽说乃是上古遗术,但旷日持久,终将消磨殆尽。再被丹霄之气强攻硬摧之下,一时间将剑清执的肉躯脏腑做了攻伐之地,端是要看哪一方更胜一筹。
朱络闯进院子,正是见到最要紧的关头,强悍剑意在强催之下,竟透身而出,扫荡剑清执周遭。更有隐隐金光,透照一身经脉,据之力抗。这般凶险状况,莫说强行打断,便是近身也觉艰难。朱络心知自己到底是迟来了一步,阻之不及,无可逆转,只能眼睁睁瞧着,一颗心早顶在了喉咙口,未知最终结果,先咬得自己一口腥咸味道。
剑清执此时却是心无二物,一心运动丹霄剑气冲击金光禁制。百骸之内,痛楚有如寸碎碾割,皆化作滴滴冷汗,渗在额头颔下。他如若不知,提气凝神之间,忽听一声沉喝,顿见丹霞霓彩,灿烂而生,照透一身的金光禁制应声而破,化作无数无形碎雨迸出体内,转瞬于剑光之中消弭无迹。却也是同一时间,喝声之后,剑清执脚下一晃,受强悍力道反冲,踉跄连退了数步。登时胸口剧痛难压,一口鲜红呛呕而出。点点斑斑,赤红淋漓,满溅在身前泥土之中。
这时,朱络终是能抢上一步,直接从身后将人接了个满怀。他无处运气相助,但只是拿了剑清执的手腕一探,已是气急:“小师叔,你怎么这么乱来,这……气脉皆乱,真修受损,就算破了禁制,也不过四五成的修为可以动用罢了!”
剑清执换过一口气来,立刻又站稳了脚步,轻轻将他一推,冷声道:“四五成的修为,足够了!”
“不成!”朱络又是担心又是焦虑,“对方深浅来历皆是未知,我不能让你拖着这身伤势去冒险。”他手上登时加了几分力道,干脆牢牢抓住了剑清执,免得眼前之人再在自己一不留意的时候就没了踪迹。
“放肆!”剑清执却是一怒,袍袖一甩,气劲自生。朱络体内禁制未解,全无修为招架,立刻被甩得松脱了双手,虎口震痛,渗出了血丝。
剑清执的目光也随即在他手上一扫,口气微妙的有些放缓,只是听来仍觉冷肃:“我如何行事,尚不需你过问指点!”
朱络轻轻抽了口气,忽然又在脸上挂起一丝笑意:“好好好,是我失言,小师叔,是我僭越了……那此回上山除妖,可否也让我同行,好歹有个相互照应?”
“嗯?”剑清执闻言,目光在他身上一溜,忽的竟也“呵”了一声,“朱络,你忘了我昨晚说过的话了么?”
“什么话?”朱络一愣。
“有些事,我当做得,你却做不得!”剑清执慢慢道来,话到末尾,语气却陡然一冷,“好好留在这里,或是干脆离开,去做你的未完成之事!”
“小师叔……”朱络心中陡升不妙之感,剑清执的动作却是更快,翻手扬袖,一掌扫下,朱络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扫得横飞出去,背心重重撞上了门柱。登时眼前金星乱冒,一身筋骨皆涌上酸麻之感,连动一动手足,也是艰难了。
花乱的视野中,只见到院中一身清冷冷的白衣身影,振袖轻挥,喝了一声:“丹霄!”顿时云履生霞,剑光成练,作长虹贯天而去。
怒愤加身,剑清执一踏剑虹,直闯群山之中。这一番重来,禁制已破,重复修为,与前次入山的坎坷辛苦截然不同。不过片刻功夫,丹霄剑光清凛,已横跨远山,渐入深处。
居高下望,山脉连绵,虽不险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