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淮的推测、算计了他的算计,马后藏炮,这是早就设好的局。
若是前者还好,只能说明对家警惕,裴少淮胆寒的是后一种可能。
试想,究竟是何等之人,才能把两个家族如儿戏一般搭进去?又是何等之人,能对裴少淮熟悉、了解至此,能够连他的推测都算计到?
裴少淮了然,无怪燕承诏一进门便神色凝重,对家太过狡诈了。
燕承诏又道:“自此以后,南镇抚司再没能查出对家的半分踪迹,所有事情都终于林家……对家好似就这般消失在闽地,放弃了布设多年的局。”
裴少淮喜忧参半,喜是因为——对家还是忌惮皇权的,他们宁愿割舍闽地这一块大肥肉,也不愿意贸然出手。
虽是安慰自己,但能够逼退对家,也算是一番作为了。
忧则是因为——对家早早全身而退,不是临时起意,便应对了后一种猜测。
至于那夜冲闯燕府的贼人,即便拿下了活口,也是盘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的,一来他们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死士,二来,不知经由多少手,任务才派到他们头上,很难盘根溯源。
裴少淮问道:“之前你我的计划,除了密奏皇上以外,可还有第三人知晓?”
燕承诏摇摇头,他明白裴少淮的意思,便也问道:“裴知州可曾想过,会不会是身边亲近之人所为?”对裴少淮熟悉至此,唯有亲近之人。
即便裴少淮不愿相信,但这个确实是一种可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既然皇帝也知晓此事,会不会是皇帝身边亲近之人在为妖作乱呢?只是这番猜测不能同燕指挥说,只能暂且自己藏在心底。
外头日光愈亮,透过碧叶的绿光,显得愈发幽静。
这覆在墙上的藤蔓,看似柔弱无力,若是无人清理,也能蚀得颓垣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