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夸自己?时机合适时,总是要卸下马甲的,届时岂不叫人觉得他在黄婆自夸?遂只好草草应道:“粗一读,尚可。”想糊弄过去。
“尚可?”
田永玏重复道:“北客的文章在裴师弟看来竟只是尚可?”他是真心实意欣赏北客,兴致勃勃前来推荐,却只得了一个“尚可”,不免有些气急。
裴少淮谦逊道:“兴许是我读得粗略,还未完全明白其中深意。”
田永玏见裴少淮态度真诚,神色缓和了不少,他是个性子直的人,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裴少淮,说道:“裴师弟的文章必定有出彩之处,不知田某可否讨几篇回去拜读?”他倒要看看裴少淮有甚么能耐敢说北客的文章尚可。
裴少淮听明白了意思。他书箱里确实有一篇写好的文章,打算回去斟酌斟酌,再投给崇文文社。
眼下也只能拿出来应急了。
田永玏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甚么样的文章”的模样,接过来,当场品读,他才看到第一句,神态就变了,只见上面写道:“非圣人之言教化有所不及,而为恶人有不能化之者也。”
论的是教化之功,正是书院里近日商讨最多的一个话题——有人言,既然学府教出来的学子,不乏大奸大恶之人,是不是说明圣人所说的道理无用呢?
这是一个很偏激的问题。
田永玏通篇看下来,越看越觉得好,已经忘了裴少淮评价北客的事。
“田师兄觉得如何?”
田永玏回过神,刚想大赞,又改道:“尚……尚可。”这文风正是他所喜欢的。
寒暄几句后,裴少淮告辞归家。
……
崇文堂里,崇文五子这个月没能等到北客的文章,北客竟没有投信。
可文卷还缺一篇好文。
田永玏几经思索后,决定把裴少淮的文章举荐出来,道:“我们既然是研究学问的,就应当抛开成见,我以为裴同学的这篇文章不失北客的水准,可以替补进去。”
文章的质量说服了其他人。
又过半月,南居士来信,翻牌裴少淮,写道:“此人文章颇有北客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