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关山骑在马上,对着两旁欢呼雀跃的民众频频挥手,大声道歉:“乡亲们,对不住了,我受了点小伤,答应你们的羊羔美酒没带回来。”
“我们带了,我们带了……”
民众们纷纷举起从自己家带来的酒壶酒坛向他涌来。
“国公爷能平安归来,便是我等最大的心愿,国公爷尝一口家乡的酒吧!”
“好好好……”杜关山连声应着,勒住缰绳,探身接过一个酒坛,一手拎起来灌了一大口。
“痛快!最美还是家乡的酒啊!”他大声感慨着,把酒坛还回去,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知是在擦酒渍还是在擦眼泪。
正要催马向前,更多的民众围了过来,手中美酒高高举起,一双双眼睛充满热情与期待。
“国公爷再喝一口吧!”
“国公爷再喝一口吧!”
如此盛情实在难以推却,杜关山只好又勒停了马,弯腰接过酒坛。
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上马的时候是被几个人扶上去的,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已无大碍,好让民众们放心。
如果只是单纯的骑在马上,伤口也不是太疼,但是要频繁地弯腰拿酒,仰头喝酒,就会牵动各处的伤口,几乎每一次弯腰,都会伴随着一次钻心的疼,他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接连喝了十几口,他在一片喧哗中听到一声呼唤:
“阿爹!”
那声音清亮悦耳,带着几分哭腔,隔着狂欢的民众落入他耳中。
杜关山面色一喜,竖起食指道:“不喝了,我女儿来了,被她看到我带伤喝酒会怪我的,你们快把酒收起来站好。”
民众们听他这么说,居然都信以为真,纷纷向两边退开,把酒藏在身后。
道路重新变得通畅,杜关山再度催马向前。
很快,他眼前便出现一个娇俏的身影,尽管身上穿着明黄的龙袍,却还是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义无反顾地向他飞奔而来。
“阿爹!阿爹!”她大声唤他,身后一队亲卫紧紧跟随。
杜关山的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他原是想叫陛下的,出口却是一声“宁儿”。
“宁儿,阿爹回来了!”
他翻身下马,杜若宁也到了跟前,收住脚,单膝跪倒在地:“阿爹,宁儿来接您回家!”
天子一跪,四野无声,民众们和在场的官员将士都被这一幕震撼,安静地看着父女二人的重逢。
大周史上,从未有哪个将军受到过天子跪迎的礼遇,得此殊荣者,唯定国公一人而已。
没有人认为这一跪是不妥的,因为陛下与国公爷不仅是君臣,也是父女,因为他们的战神当得起这个荣耀。
国公爷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处隐藏,索性让它放肆洒落。
他受了女儿这一拜,自己也撩袍单膝下跪,抱拳道:“陛下,臣幸不辱命,已将西戎踏平,回来向陛下复命!”
杜若宁眼中泪光闪闪,哽咽道:“国公爷平定西戎有功,朕当为国公与三军将士庆功封赏。”
“谢陛下。”杜关山拜谢,又小声补了一句:“乖女儿,你得把阿爹扶起来,阿爹自己站不起来了。”
杜若宁愣了下,忙起身手上用力将他搀扶起来,同时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国公爷劳苦功高,朕亲自为国公爷牵马。”
杜关山没有推拒,任她一手牵着马,一手挽着自己的手臂,向着龙辇停靠的地方走去。
民众们又开始呼喊:“皇上万岁!国公爷千岁!”
到了龙辇跟前,杜若宁才把缰绳递给身旁的侍卫,自己扶着杜关山上龙辇:“国公爷有伤在身,与朕同乘龙辇回宫。”
“谢陛下恩典。”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