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北宁城中的这些沟渠原定仅为排水泻污之用,但是在一个又一个人的努力开掘之下,倒是已经变得不同于他处,陈轩波举步进入其间后,即使不免觉得周遭气味变得腥臭难闻,可随即发觉,这样的沟渠已经足够自己在其中来去无阻。
在此之前,陈轩波从来不曾想到,原来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真的要从这等路径之中穿行而过,更没有想到的是,如此行事之际,还有师妹张嫣然在旁相陪。
借着手掌中光焰照亮,陈轩波举目望去,但见这条沟渠足有数尺宽窄,丈余高下,也不知当初究竟是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方才能有如此成就。
陈轩波随即想到,自己的年纪并不算大,而身高却已然足有将近八尺,比之师妹张嫣然尚高了将近一头,既然他能在这‘沟渠’之中来往自如,师妹行动自然更加便宜。
只是这条沟渠之中的气味倒真是不敢恭维,仅仅是用力呼吸了数次,陈轩波便已是觉得被这股浓重的腥臭逼的有些头晕目眩、胸中如塞块垒,十分难受。
回身转眼望去,倒是瞧上去远比自己娇弱的张嫣然显得能够更快的适应这里的气味,陈轩波思绪翻涌,脸上生出几分苦笑,低声道:“师妹,委屈你啦,倘使我早些知道这沟渠之中是这般光景,便断然不会赞同你和我一起有此行动。”
沟渠中除了陈轩波和张嫣然之外再无第三个人,借着同门师兄的掌中气焰光华,张嫣然秋波之中微露嗔意,口中答道:“想不到师兄自从投在秦王府中,旁的本事不见得有多少长进,这油嘴滑舌的功夫倒是果然渐长,想必是没跟那位叶家少将军学到什么好东西......”
按着张嫣然最初的想法,本应还要多说几句,无奈这沟渠中的气味实在令人难以抵御,话只说到一半,便已经难以为继,只得悻悻的闭口不语。
陈轩波也不想在这等问题上与自家师妹多做探讨,见其神色之中并无悔不当初之意,回头看向前方,只见黑暗就此绵延扩张,纵然有掌中气焰光华相助,却也分辨不清这条路径到底还有多长,又是到底通向何方。
所幸两人都曾经看过张折竹所绘的那张指示图,并将大致内容记在心里,心思到处,陈轩波已然记起,自己需当沿此向前三百二十七步,而后转向左边那一条岔道。
事已至此,即便说得再多,也不会有什么作用,陈轩波目光一凝,望着前路的黑暗低声叮嘱道:“既然到此,咱们千万要互相照应,无论如何,不可轻易分散。也罢,还请师妹抓住我的衣袖,万一我真气不继,只要你不放手,我仍能将你带出去。”
张嫣然还从未有过这等经历,虽然心中明白凭借自己的真气修为,如无意外,绝不至被困死在此处,但不知怎的,听到陈轩波这般叮嘱,一时间顾不得生发羞赧之情,素手起处,已经将其衣袖牢牢牵住。
随着两人先后行进,踩踏泥泞的声音便在这条似是沟渠、又像是甬道的路径中响了起来,张嫣然不再多言,纤手却不曾放脱,仿佛这片陈轩波的衣袖,于她而言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无独有偶,感受着自己身后不是传来的牵拉力道,陈轩波左手气焰光晕不减,右手牢握墨玉长箫,横身在前,仿佛自己如今便是在为师妹遮蔽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出现的危险,心中纵然明白此地应当再无旁人,但也丝毫不敢松松。
二人脚程均不算慢,三百余步距离,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已经走完,而这条路径的宽度逐渐便窄,默然计数的陈轩波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的张嫣然,低声又道:“按着张折竹图中所绘,咱们只要沿着左边的道路再走二百四十步,复向左行五十八步,便已经到了郡守府中。”
陈轩波声音虽轻,但在这沟渠之中却仍是显得并不算小,足以让张嫣然听得历历分明。
伸出的左手略微又加了一股劲道,右手仍是攥紧了两支匕首的把柄,张嫣然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