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差人送回的那串玉质灯符,也是各间派去捉捕宗子骓之人的信物。
十五枚,便是十五支人马,不啻为警告和挑衅。
“仁慈?一个不杀或全杀了也是好的。独留你?”他一笑:“妇人之仁,他便该死!”
钱敏额头生了汗,颈上那条深长的红疤随着脉搏惊跳。希望宗主不要牵累他身。
“你已打不过他了?”他又问道,言语之间现出自豪之态。看来,他的儿子虽小,却不是孬种。
“是。”钱敏俯身:“宗子天纵奇才,属下不敌。”
“你这两年在外面,就没有长进么?”
“此番战乱,未能追回宗子,是我无能!”
“哈哈,”那男人笑道:“我以为你是以兄弟之情,才打动了他。”
“我……”
“没用的东西!!”他抬起倨傲的下颌:“寻瑕伺隙,投其所好,攻其心导其行。你已然不会做间了吗?”
“钱敏知错,请宗主降罪!”
他抬起脸企望着他。男人见他颈上疤痕,忽而一阵厌恶,伸手撕破那皮肉,使它又成一道新鲜伤口。他看着钱敏略熟悉的眉眼,按下了他的眼珠。
“啊!!”
又猛然间撤手。
“谢……宗主。”
“起来说话。”他端坐回高榻,向堂外:“来人,给他弄一弄。”
不久,堂外进来一个未遮面的女子,钱敏认得她是青妊婆婆,是掌管白雪间的伎官。
白雪间中人,是门内唯一不需遮面的。他们研习祝由之术、医方、阴阳卜筮和教导门人。还有一样,便是照料、抚育门中出生的孩童。
钱敏就是在白雪间中出生长大的,没人告诉他们父母是谁,而抚养他们的“母亲”也不是他们的生母。
白雪间中的外姓女人,是不得踏出灯雪湖的。
“多谢婆婆。”钱敏道。
青妊婆婆面无表情,将他颈上伤布扎紧,打了一个利落的节。
钱敏右眼还在钝痛,蓄泪目送她行礼退下。
“听说,樊长生死了?”
“大成国中,现在是他的儿子樊贲做了丞相。”
“哦?如此说来,先前在丹阳求见的,是他?”
“是。他已随属下来了建康,现安置在钱易辖属的治所之中,这一次您……”
“不见。”他嘲弄道:“他来灯雪湖请间是假想求自保之术才是真吧。敏郎?”
樊长生。长生。笑话!修道之人,是真天真。
钱敏小心道:“属下觉得,也不尽然。”
“如今他们的‘老神仙’死了,还有多少大成人信他樊家世代长生呢?李雄,他是傻子吗?”
钱敏道:“正因如此,那樊贲是奉李家皇帝之命微服前来的。据属下刺探,他们不单担心大成民众有疑,更担心蜀中局势不稳,被大晋钻了空子。如今求到我门下请间、用间想必不假。”
他摇摇头:“李家是樊氏一手送上天的,如今樊长生已死,那樊贲就甘愿服于人下吗?”
钱敏目光一闪:“宗主英明!那,您还是见一见?”
“好啊,”他似十分愉快:“我是个生意人,只要他跪在门前承认他樊家不能长生不死,我就见他。”
听此言,钱敏面有难色。樊贲如何说来也是一国宰相,且贵为师君,座下教众万千。他想不出这人是哪一处犯了宗主的忌讳。
“敏郎,你信不信长生不死?”
“信!”他真切道:“宗主,灯雪湖就是我的信仰。”
“哈,我可从未说过人可以长生不死!”他走下高榻,逼视着这个青年人:“你信的,是什么呢?”
钱敏双膝跪地,“您,我信您!”
“乖孩子,”他抚摸他的右眼,轻道:“若骓儿有你一半……”
太可笑了!世人皆求不得。可他的儿子却不信什么长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