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那年的春末夏初时节,留在了靠山村里。留下之后,那两名家仆便在山坡上开荒,整出一小块耕地,买来蔬菜种子种下。
见老者他们会做农活,村里人不由跟他们更亲近了。
那老者看着连眉毛都白了,腿脚却很强健,每天上山砍柴、下河担水,步履矫健,来去如风。村里人都夸说老爷爷身体好,准能活到一百岁。
村民们待这家新落户的邻居十分友善,哪家做了好吃的,都会给“坡上的老爷爷家”送去一碗;年轻人上山砍柴总会多砍一些,下山时顺路给老爷爷家送一份;孩子们摘了野菜野果,用衣襟兜了,放在老爷爷家门口。
这点滴质朴的情谊,老者他们自然能感受得到,相处间,也在尽力回报着这份善意。
虞红衣回忆着,“初见时,他们三人都穿得很朴素,我们便认定了他们都是普通的穷苦人。之后在靠山村住下来,他们也尽量自给自足,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什么富裕人。”
老者他们住下之后,和靠山村的村民们过着一样的日子。一起种地,采野菜,一起上山打猎,下河捉鱼,一起坐牛车去卯县赶集。在县城里,拾到被丢弃的旧家具,高兴得哈哈大笑,带回村里,修补一番,愉快地用起来。
到了秋天,村里一户人家的孩子生了急病,村里人连忙套了牛车送往卯县求医,老者也跟着去了。医馆里,治疗的丸药要二两银子一丸,村民们连铜钱都没几个,哪儿有银钱,急得团团转,老者毫不犹豫地掏出钱来,付诊金,买药。孩子吃了药,康复了,家人去拜谢,老者只笑说“应该的”。
老者留在靠山村的第一个冬天,快过年时,村民们送来蒸饼、干菜、腊肉等物给新邻居,而老者的回礼,是给村里每个人买了新鞋新袜,孩子们的鞋袜还特地买的大了一号,另外还送给每家两匹细布,说是给孩子们做新衣裳穿。
村里人穷,衣裳都是补丁摞补丁的粗麻布衣,舍不得在鞋脚上花费,一年四季都是草鞋,很多时候都打赤脚。孩子们得了新鞋袜穿,又见有细布,个个高兴得不得了,都跑到山坡上的小院那里,去“谢谢老爷爷”。
虞红衣微笑着
。道,“那还是我第一次穿布衣裳,我记得很清楚。知道我家有女儿,老爷爷送的布里有一匹红布。穿上我娘给做的崭新的红棉袄,我高兴得在村里跑来跑去,跑来跑去,真开心啊!”
虞红衣又向陆星道,“我原本没有名儿,因在家里排行第三,家里人都叫我‘三妹’,村里人也这么囫囵着叫。就是那一年,穿上了老爷爷送的红袄,我去谢他,他问我喜不喜欢红颜色,我说最喜欢红颜色了,他说,那便依此起个名儿,叫‘红衣’,你觉得可好?虞红衣,虞红衣,从此,我就有了名字。”
陆星说道,“你们都很喜欢那老者吧。”
虞红衣微笑道,“他走路很快,说话却慢,一字一句,不急不徐,语气温和。数年相处下来,他把村里诸人都当做子侄辈那般关爱有加,他是我们村里所有人的‘老爷爷’。”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邻居”越来越适应在靠山村的生活。
有那两名家仆照料日常起居,老者闲不住,开始思谋着找点其他的事做做。他盯上了村里的孩子们。
起初,老者提议教导村中的孩子们识字读书,这件事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进行不下去了,原因有很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村里的孩子们小小年纪就开始跟着父母下地干活、上山砍柴打猎,家里也指望着孩子们早日成为一份劳力,便没有多少时间去坐下来习字;有的孩子也坐不下来,习不进字、念不进书;再者,笔墨纸砚都是钱,这里家家户户哪有这份余钱支出。ωωw.cascoo.net
村民们告诉老者,没指望靠山村里能出个秀才,且有的孩子也笨拙,“不强求了,只要能踏实学一门手艺,有一技之长,凭本事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