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上的时间还宽裕,陆星带着林子心不紧不慢地赶路,边走边领略中州道的风光。林子心对中州道各地熟悉,每经一地,就向陆星讲讲此地的风土人情和当地民间流传的逸闻趣事。陆星愿意借着听林子心说话,跟他这位之前总是寡言静默的相伴多亲近亲近,不仅听,还问出许多问题来,想引得林子心多跟他说说。
陆星和林子心二人,每日里车轮滚滚向前赶路,距离盛京是越来越近,而另一边,就在此时,早就离开盛京城的李旭,此时,车队还没有走出中州道。
中午时分,做民间富贵公子打扮的李旭,带着四名仆人和四个侍女,在酒楼的雅间里吃饭,又让店家从附近的花楼里唤来了一群歌姬舞姬,吹拉弹唱,轻歌曼舞。李旭一边喝酒一边听曲,与侍女、舞姬们说笑不止,一副沉醉在温柔乡里乐不可支的模样。
冷眼瞧着李旭敞着衣领坐在那儿笑个不停地样子,不得不陪坐的杜玄心里一直反复弹动着两组字——轻狂孟浪!纨绔子弟!
这顿酒足吃了有一个多时辰,玩乐够了的李旭摆了摆手,侍女忙过来扶他。喝得脸红红的李旭在侍女的搀扶下摇晃着站起来。一扭脸,李旭冲着杜玄一笑,这有几分憨、几分傻又似乎带着几分调戏意味的笑容让杜玄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他想干什么?他不会还想让我喝吧,我可不想喝了!杜玄露出警惕的神色望向李旭。
这时,就见李旭打了个酒嗝,“呃”了一声,然后嘻嘻笑着伸手一点杜玄,说道,“啊……你来付帐。”说着他又向身边的几个拉住他衣袖不肯放手的歌姬、舞姬们说道,“姐姐们,姐姐们,找他,找他讨赏。”再一指杜玄,接着李旭就示意侍女扶着他向外走去。
仆人们跟在李旭的身后一起向外走,而杜玄被一拥而上讨打赏的歌姬舞姬们团团围住了,扑面而来的阵阵香风和红唇媚眼吓得杜玄像受了惊的小动物,一边躲一边道,“等等,等等,我给我给,我给钱!哎,哎,谁扯我腰带……快松手!”
打点了歌姬们,结了酒楼的帐,等杜玄出了酒楼,发现送他们来的马车队已经走了,把他一个人剩在了酒楼门口,杜玄的额角冒出黑线,气得直咬牙。
还有一个大活人呐!哦,结帐是我,走的时候不带我!
杜玄正在站着生气,身后有酒楼的伙计过来,伙计认得这是刚吃完饭出来的客人,乖觉地上前说道,“这位郎君,可是要回客栈?我去替你叫辆马车吧。”
杜玄暗暗叹气,回过头道,“有劳了。”
等杜玄回到客栈,去找李旭,见李旭住的上房屋的外间,两名侍女正守着。见杜玄来,一名侍女上前轻声道,“杨公子已经歇下了。”
杜玄暗想:嗯,这是喝得够了,睡去了。
这时,侍女又道,“杨公子说了,今日晚间往城中逛夜市去,请杜先生同去。”
杜玄的额角,黑线又起。逛夜市就意味着又要喝酒听曲,又要玩乐到半夜,然后明天又要睡到日上三杆都不起来,结果就是明日又会留在此地,又又又不会启程上路了。
这一路走来,尽是如此。
杜玄心想:这一天一天的,照这么个行程,什么时候能出中州道?什么时候能到漠北啊!
杜玄暗暗地想:哼,走啊,走啊,我看你从夏天走到冬天,能不能出这个中州道。转念一想,心里呵呵一声,暗道:到了冬天还没出中州道,那正好,直接打道回府,回京城了。还去什么漠北啊,还游览什么草原风光啊,得了吧。
李旭这一次微服出游,打的就是游山玩水的旗号,一行人走得极慢。马车在路上走着走着,李旭只要看到略感兴趣一点的山野风景,就要下车去欣赏,玩上半天才重新上路。
不管是路经一个多么小的村庄,李旭都要让车队停下,下车去村里逛逛,跟农户攀谈,听老者讲古,等他逛够了聊足了,才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