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娘这孩子是个聪慧有灵气的姑娘,她不该卷进大人的风波里。”
白发苍苍的老人等书童收拾了学堂,他着人点灯,想在空荡的厅里再坐会儿,看着粒娘不在空出来的位置,“那孩子,是去邱府了吧。”
这老夫子姓佘,作为清河郡王的恩师,前翰林院修撰,从来没想过自己告老还乡后遇到最有灵气的学生,是个小姑娘。
他遗憾于当日任林秀才把小姑娘抱到苏清北面前,可是自己也没得选。
“夫子,那莫粒娘如今是被白府四姑娘视为亲妹妹的,对门怎么就从对您万般尊重,变成如今这副嘴脸了。”
书童不是本地人,是跟着夫子回来的奴仆,他对宵一没什么好感。
这家伙说着,被夫子嫌弃地看了眼。
佘老先生虽然是清河郡王的人,这些日子看她与老狐狸斗智斗勇,心里头却是有八分欣赏,有时还感叹沈家两口子眼光独到。
“是不是我多嘴了,夫子我错了。”
“没什么,今日你既问到这些,我与你闲谈几句也无碍。”夫子憋坏了,夫人从来不是听故事的人,孙儿也天真如月听不进去,“粒娘这事是老夫的错。”
他本是感受得到莫先生一直多尊敬自己,莫知闻真的多次夸耀自己的孙子,说粒娘总爱跟他玩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上赶着讨好夫子的莫先生,定有将来把女儿嫁给夫子孙儿的意思,奈何突然就变了。
粒娘被送去了邱府,莫先生本人也不爱从后面走,那里冷不丁能撞上佘家的人。
“可我没觉得夫子做了什么啊,您不一直对粒娘好得跟亲爷爷似的吗。”书童疑惑不解,“自从那天白四姑娘的继父把孩子抱走我没拦住,他们就把一切怪在您头上了?”
傻乎乎的倒霉书童,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
若非夫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要随便吼声,白府后角门里的人总能听到,然后把林秀才打个痛快!
“那天是郡王的意思,老夫毕竟是他的老师,实在不能拒绝。”
他想着宵一能被苏清北看上是好事,自以为是地帮了郡王一把,“我实在不明白,那白家的丫头没跟沈家公子走,也看不上清河郡王,她难道要做皇妃?”
士农工商,商在末。
老东西作为读书人中曾位即翰林阁的杰出之人,他怎么也不敢猜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想种地,想靠种地再做生意。
在这种人看来,那是堕落。
“白四姑娘号称白宁镇第一美人,美而自知未必没有这样的想法,如今又搭上一个京城跟太子厮混过的花魁孙柳柳……”
书童用“厮混”二字,把夫子吓坏了,惊讶地看着他:“你是嫌自己命长,竟然管人太子殿下的私事。”
不过。
孙柳柳的到来确实让老夫子十分不解,她称自己是跟大官南下游玩出事而流落此处,夫子质疑:
偏偏就在苏清北前脚离开的时候,后脚她刚好出现?
这倒霉花魁也不知怎回事,遇上镇长大人和夫子都不知她到底属于谁的人,唯有宵一并不是过分在意。
她只望孙柳柳是真的想从良,想安定。
“这个孙柳柳,我得挑个时机见她一面,她知道郡王很多事,若是悉数告知白四姑娘,那姑娘怕是对咱郡王更喜欢不起来了。”
夫子对苏清北十分了解,他从来不是姑娘家所遇良人,看他这回亲自来白宁镇费尽心机要个姑娘,便以为自己不开窍的学生终究动了心。
他是真的以为苏清北喜欢宵一。
书童却皱着眉头为难,说孙姑娘根本就不出府:“自白四姑娘把她突然接进了府里,就跟金屋藏娇似的没让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