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过后,便是年关。
京城已是许久,未见一日痛快的日头。
难得的好景,及将来的年节,让街边路旁来往往的行人,都是多了不少。
商贩趁着难得的好天叫嚷不休。
漫天皆弥着人间凡俗烟火气。
孩童的笑声和甜丝丝的香味融在了一块。
有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提篮,挨个路人问询叫卖,见路旁有马车经过,也急急忙忙跑过去,将提篮高高捧起,脆生生地道:
“哥哥,买点糖炒栗子吧?我娘早上炒的,还热着呢!”
正在甩着马鞭赶车的少年一愣。
他低下头,视线穿过斗笠的缝隙,看到了提篮里,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
一瞬间,他竟是恍恍惚惚的出了神。
马鞭举在半空。
后方传来其他车夫的叫骂声。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一步,她本想跑走,但瞥了一眼发怔的少年,脚步却又顿在了原地。
恰风轻风吹过,她偶然见清少年的面孔,忍不住怯生生的问了句:
“你..你为什么要哭呢?”
少年茫然的抬起头。
抹了一把脸,才注意到冰冷的濡湿。
“没什么。”
少年低着头,一扬马鞭,寒声道:
“眼睛进沙子了。”
小姑娘眨着眼,瞧着路边人家挂在窗户外,那浑然不动的帘子,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情。
眼看着少年驾着车马就要离去。
她犹豫了下,还是从提篮里,挑出两个最大的糖炒栗子,踮着脚,塞到了少年的怀里。
“给你吃,莫要再哭了。”
少年睁大了眼。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小姑娘的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清冷的笑音。
仿是比落下的雪还要更冰。
却又好听的很。
并不让她觉着抗拒。
甚至还盼着,能看上一眼,这嗓音的主人,得是个什么模样的女子。
还不等小姑娘回过神。
那道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既是给你的,便是人家的一片好心,收着吧。”
少年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他虽并未做言语。
那车厢里的人,却好似知晓了他的回应一般。
深紫色车帘微微颤动,顶着小姑娘好奇的目光,一只比白雪更要莹润上几分的手,将一锭银子,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蓦然瞪大了眼,惊呼道:
“给..给我吗?这太多了...”
“主子既然给你,就是你应得的。”
少年接了银子,丢进小姑娘的提篮里,而后便再不看她一眼,用力甩起了马鞭。
马车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小姑娘却久久未能回回神。
她攥着足一家五口,吃上小半年的银子,脑袋里翻来覆去的,除了少年的眼泪,便是那只如同玉石般的手。
雪虽是暂时止住,路上却结了不少的坚冰。
马车走不快。
加上车夫,又分了心思在外。
汾月几次探头向外看,想同真阳说些什么,但视线一落在他僵硬的脊背,便是连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
她心口疼的厉害。
本以为已经埋藏下的苦痛,其实是结了痂的伤,一但见了风,深埋下的腐肉,便再也遮掩不住。
他紧紧握着那两颗糖炒栗子,连沾了满手粘稠的糖浆,也是不顾。
真阳挥舞着马鞭,一双眼却是茫茫然的落在远处。
连汾月,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他总归,是忘不掉那个姑娘的。
“主子,真阳他好像..不大对。”
汾月叹息一声,实在是按捺不住,压了嗓子,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