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薇将手枪贴身收好。
即便没有子弹,拿着它吓唬人也不错。
至于,去娄县等那个男人,她可没有羊入虎口的习惯。
那个男人能被军官们满车厢的追,定是犯了什么大事。
他身上又藏了手枪,还能这般轻易就将手枪送了人,只怕同哪方势力牵扯不清。
这样的男人太危险了。
她只想回江城夺回自己应得的,并不想无意间卷入多方势力的争斗中去。
这般想着,在娄县的前一站,李雨薇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要求下了车。
张妈脸色很是难看,边提着行李,边朝着她没好气地抱怨着。
“拢共不过只三个小时的车程了,您忍一忍便也过了。非得下火车改走陆路,这不折腾人吗?”
李雨薇懒得搭理她,便干脆装作一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模样,任由张妈抱怨着。
在张妈的无数抱怨与白眼之中,二人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了江城。
顾公馆
记忆中用朱砂刻着“李园”二字的大理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书着“顾公馆”三字的牌匾。
挂在外头的牌匾亮堂干净,住在里头的人,心却同乌鸦一般黑。
李雨薇面上闪过一丝嘲讽。
乌鸦占着凤巢再久也只是乌鸦,终究还是要回它的乌鸦窝去的。
“二小姐,快些进去吧,别让太太她们等急了。”
张妈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李雨薇的思绪,催促着她进门。
李雨薇收敛了神色,点了点头,跟着张妈进了顾公馆。
顾公馆内外祖父钟爱的中式装潢被一一抹去,取而代之的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欧式风格。
客厅里自然也不例外。中间摆着几张镶着金边的白色真皮沙发,沙发上倚着两个女人。
年长一点的,穿着一身天鹅绒的红色修身旗袍,裹着白色狐裘披肩,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太太。
正是李雨薇便宜爹的外室,如今顾公馆的正房太太张春萍。
年轻一点的,妆容精致,穿着一件白色镂空小洋裙,烫着最时髦的卷发,倚在顾太太身旁做小女儿姿态撒着娇。
正是那个比李雨薇还要大两岁的私生女,顾安妮。
这两人,就是逼死她亲妈,逼得她远走乡下的罪首之二。
李雨薇压下心底的恨意,右脚踩在左脚上,低垂着头,双手不断地绞动着,装出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眼见着李雨薇进来,顾太太母女面上的笑意收敛。
毫不客气地打量了李雨薇半晌,顾太太连身子都未起。懒懒地倚在沙发上,说着场面话。
“雨薇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得知顾平生要将她接回来以后,李雨薇就开始刻意打扮得很不起眼。她如今的模样,实在和漂亮二字挨不上边。
也是,难为顾太太能昧着良心说出这话了。
李雨薇脸上露出一抹羞涩:“太……太太说笑了。”
“确实是说笑。从名字到穿着,无一不透露着一股子土气,哪里就当得漂亮这两个字。”顾安妮瞥了李雨薇一眼,毫不客气地嘲讽着。
顾安妮同李雨薇从小就不对付。
因为幼时,李雨薇是众星拱月的富家千金,而顾安妮,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这种嫉妒与不平衡,早在年幼时就在顾安妮心底生根发芽。随着年月的增长,从未消减过半分。
如今,境遇一转,李雨薇落魄得如同地上的烂泥,她顾安妮却成了天上的白云。
顾安妮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好好羞辱李雨薇一番呢?
“安妮!”顾太太回过头,假意呵斥着顾安妮。看似替李雨薇说话,实则夹枪带棍。
“雨薇在乡下长大,不像你金尊玉贵的在城里养着。她能有件干净的衣服穿就不错了,哪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