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这是什么运气?
无可奈何的他,最后找到了张瓘,这位最初的合作伙伴,若是对方都不肯帮忙,他是真的想不到办法了。
张瓘听了对方来由,顿时觉得好笑,“我说王大富,你直接把那九千贯补缴不就是了?你这一年在食盐上能赚好几万贯的,还在乎九千贯?
到时候可别因小失大,为了这点钱把命都丢了。”
“命?”王大富已经,连忙追问,“张寺丞,难道其中还有更深的意思?”
张瓘坐在那里端着茶,神色平淡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张某把食盐从盐池运到太原,但是不自己售卖吗?”
对于这一点,王大富的确清楚。
其实张瓘也是比较大的盐商,但他跟其他盐商不一样,那就是对方只是以较低的价格从盐州或者河中运到太原,但却不自己对百姓售卖,而是被盐以高于进价的价格卖给太原本地的盐商。
王大富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一来,张瓘自然赚不到多少钱,之前王大富还不理解。
“难道张寺丞早就料到有今日?”王大富震惊地看着张瓘,他有些不敢相信。
“盐价过高,就会滋生私盐,还有像你这种以较低的价
格缴税、但以高价卖出的商人,这样一来,百姓就吃不起盐,自然民不聊生,到时候就会出现动乱。
圣上雄才大略,怎么会容忍这种情况出现?
你的胆子也够大,一百多文进来的盐,居然敢卖三四百文,想钱想疯了吧?
听我一句劝,把欠的税交了,然后把价格降下来。钱是赚不完的,别到时候有钱赚,没命花。”张瓘拍了拍王大富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也不想想,他可是帮圣上处理皇家生意的,经常面圣,哪里不知道圣上想的什么?
能稳妥地赚钱,为什么要去冒险?
他若像王大富那样,不仅自己遭殃,还会连累叔父等人,没那个必要。
王大富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琼王闭门不见,王钧和蒋小五也不愿帮忙,搞半天有这更深层次的原因。
“多谢张寺丞,王某马上就去如实补缴。”
反应过来的王大富当即让人把那九千贯的税钱补缴到商税司去,再咬牙把盐价降了一半,最好的细盐也只卖两百文一斗。
他这也算是运气好,因为没几天太原城最大的盐商———周家完蛋了。
也就是那个周郎中的家族。
周家不仅欠了数万贯税款,还涉及售卖私盐、向伪梁走私战马等。
周家原本就是太原城的盐商,家财万贯,族中也有数人在朝中为官,职位最高者为太仆寺的少卿。
这一下,不仅周家完了,还查出十几名大小官员。
这件事由刑部和锦衣卫一起督办,最后周家直接被抄家,所牵涉官员都被流放西北之地,参与贩卖私盐和走私战马的人直接被处以死刑,只有没有参与的普通族人免于处
罚。
至于周家那数十万贯的家财直接被充入国库,用于接下来作战的军费开支。
周家之事,算是这几年少有的大案,本以为只是偷税,没想到牵扯出私盐和走私战马,这罪名一下就重了。
但这件事并没有就这么结束。
先是户部下达了政令,细盐每斗价格不能超过两百文,粗盐每斗价格不能超过一百五十文。
其次就是私盐一事。
私盐来历无外乎是盐池中有人以极低的价格出售官盐,也有的是从朝廷之外的地方偷运而来。
前者相当于是损公肥私,后者则是涉及没有缴税。
无论是哪一项,都是不能纵容的,也难怪这次会被流放十几个官员,还杀了不少直接参与者。
李柷知道只要盐价过高,私盐就禁止不了,所以他也没奢望能一下杜绝私盐,但只要是敢冒头的,肯定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