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往南几里外的一处农家小院里,屋里的烛火被残风扑得摇曳。
一个手脚麻利的大婶端着一盆污水出去倒了,没隔多久,又端进来一盆白面包子,招呼阿瑟先吃着。
文森带着风雨进来,压了压衣领,看着床上的晏裴野,对阿瑟说道:“烧已经退下来了吧?”
阿瑟用力吞下口中的包子,回过身,向他行了一礼:“退了,退了,多谢你出手相助。”
他一路跟着重伤未愈的晏裴野向南走,刚出朔州不久晏裴野就晕倒了。
在官道上正好碰上刚例行剿匪回营的文森。
文森连忙扶起他,微微点了点下巴:“用不着客气。我敬他是条汉子。”
如今他的青壮族人都被编入了镇西铁骑的一支营队,专门负责围剿万仞山上的各路匪患,铁赤被放回山后,如今已失了威信,落入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文森很有信心能再一统洞蛮各部。
因为太叔劳的那笔珍藏作为投名状,文森以一个匪徒身份入伍,却没有受到铁骑营中诸将地为难。
床榻上,晏裴野刀峰斧削般的脸颊上露出高热退后的苍白,他嘴里呓语了一声。
阿瑟离得近,听到他叫的是寻北。
文森撩了撩眼皮,说道:“你们公子这算怎么回事啊?以后打算怎么办?”
阿瑟有些愁眉苦脸:“其实王爷派人追上了公子,给他送来了盘缠什么的,可是公子说,现在平王还在府中,不愿意让暗探看到,免得到时王爷得受平王斥责,所以硬是不肯接受……”
“硬气!”
文森呵呵一笑,竖起了拇指:
“不过他这个样子了,还非得闷头往南赶,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阿瑟吞吞吐吐:“……我不好说……就为着找人吧。”
文森叹了一口气:“人这辈子,千万别为情拖累,谁要占上了这个字,就他妈变成了傻子、聋子、瞎子……”
阿瑟讷讷道:“这你也知道了?”
“我进了铁骑营,好歹也混出了几个兄弟……,什么风言风语打听不出来?不过那个叫寻北的侍卫的确是精明能干,长得又好,你们二公子别看整天把青楼逛,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没开过荤的主,看这样子是被死死拿捏住了……”
阿瑟小声嘟囔:“这你都能看出来,我看你都能支个摊看相了。”
“你还别不信,你看那些沉迷酒色的人,双眼定然虚浮,可我从认识你家公子起,那双眼可就贼着呢。”
“……大、大爷的,说……谁贼呢?”
榻上的晏裴野咳嗽了两声,冲阿瑟挥了挥手:“水……”
文森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讪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晏裴野就是阿瑟的手一气猛灌了一碗,这才平息下来,骂了一句娘,说道:“好久没病过了……”
阿瑟口快地说道:“公子你打出娘胎起就没病过,倒是被王爷揍得经常下不来地……”
晏裴野无语地瞪着他。
文森噗嗤一声笑了。
晏二公子常年被他爹修理这事,在铁赤营中早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这回的事,显然是靠一顿揍已经平息不了了。
一时之间,三人有些沉默。
文森说道:“我这地方是新置的宅子,别人都还不知道,你想住多久都行。”
晏裴野看了看窗外:“这地界不像在朔州城中。”
文森说道:“离城里五里地吧,土匪做惯了,狡兔三窟是要有的……”
晏裴野抬眸打量他一眼:“你如今还不全然信任我爹?”
红蛮那些人都是土匪出身,刚入铁骑营,只怕也会有触犯军规的地方,晏裴野担心他会对自己爹心存不满。
文森轻哼一声:“当然信任,我只不过不信任陈元琮和他身边的那几个阉狗……”
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