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人家看来是个钟鸣鼎食之家,来往贺喜之人络绎不绝,嘈杂不休。
费度和沈南玉自动寻了个偏僻点的桌子,这桌子上坐着的都是些乡绅,看来地位不高,不算主客。
闲座上的人,都不免艳羡地望着主位上备受推崇,正觥筹交错的显贵们。
桌子很大,沈南玉落座之时,似乎让这一桌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外貎,这温其如玉的年轻公子似乎是个读书人啊,难不成是个还没中的秀才,也跟他们一样,只是碍于乡情,被请来观礼的?又或是过来讨门路的,被打发在这一桌?
大家略微打量了几眼,又都兴致勃勃地转过头去“瞻仰”主坐上金字塔尖的贵人们了。
坐在沈南玉旁边的是一个肚子微凸的老乡绅,吃饱了之后,百无聊赖地与临座悄声嘀咕着:“永定候的运气可真不错,瞧见没有,这回儿子娶亲,瞧这手笔多阔气……”
邻座的是个斜脸,一笑起来,整个脸有股奸侫之相:“能不阔气吗,这回娶的可是个郡主,虽然不算得宠的,可也算是皇亲国戚,这永定候的名望又要上一层了……”
“听说过段时间他女儿也要嫁了,跟那些大名鼎鼎的镇西王府结了亲……”
老乡绅噗嗤一声笑道:“听说那晏家公子,一个病恹恹的,一个是个混世魔王,也不知这娇滴滴的永定候千金,挑的是谁?”
正在大快朵颐的费度顿住了筷子,有些尴尬地望了一眼沈南玉。
一路行得急,居然忘了仔细打听到主人家的背景,光看到门口匾额上挂着的是皇帝赐的“慎终追远”的字了。
估计守门的也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人问都没问清楚,就敢吃永定候家的白食,这才让费度钻了空子。
沈南玉明明肌肠漉漉,此时却食不下咽起来。
她突然很想看看这家千金。
见她起身,费度一把拉住她,使着眼色:“你要干嘛?”
沈南玉眸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可也没坐下。
费度无奈地放下筷子,说道:“行吧,陪你去看一眼。”
两人假借方便,偷偷混进了后院。
府里人都在前头招应着,后院的治理就显得很松散了。
窗前小几下,一个打扮的彩绣辉煌,身形圆润的小姐正在发着脾气:“你再去请啊,我就不信他不来……”
她身边的仆妇劝慰道:“我的小祖宗,我的姑奶奶,那是个什么样的腌臜下人,也配得您这帮三催四请的……再说了,今儿个是大公子的大喜日子,你再闹,触了候爷的霉头,小心又教训你……”
小姐扭着身子生气地说道:“又不是第一回结亲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许你这么说玉哥哥,他长得多好啊,身世又可怜,你们这帮子人是最会捧高踩低的,惯会欺侮人……”
沈南玉远远的听着那小姐几句话,心里陡然的一松,又怅然若失起来。
刚才在席间已经打听清楚,这永定候家只有一子一女,看来这女子便是永定候家的千金了。
虽然有些小姐家的娇媚小姓子,可听起来是个性情善良的。
沈南玉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这样也挺好的,配二公子,不至于像陆氏那样给晏家招致灾祸。
她突然失了上前看分明的兴趣,扭身便走。
费度急忙追上她:“小祖宗,怎么样,非得给自己添堵不是?”
两人从人少的小径,刚要出府,迎面却碰上了那个门卫。
那门卫本来想着二小姐千等万等的人来了,正马不停蹄地跑去求表扬,结果被管事的截了胡,一听之下,就给骂了一顿,说他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竟然敢给二小姐拍这样的马屁。
门卫委屈巴巴地寻了好一圈,这才找到这二人。
见了费度,气还没消:“小的弄差了,我们府里小姐等的人好像不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