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百炼成钢。
这样出来的人不会摆虚架子,他既可以矮下身段与将士们打成一片,血脉中继承的旺盛斗志又能让他所向披靡……他天生就是该带兵打仗的那类人。
那些自出生起带来的血污磨难,没有将他压成一个裹足不前、局促不安的人,反而在这样的打磨中长成了一个勇往直前、猛中藏精的凶悍小子。
他能不动声色地解决困扰老王爷的辎重问题,又并不以此为意,过分地看重这些身外的荣誉名声之类的东西。
这让他成为了一个无可捉摸的人。
李贺曾听营里的弟兄们啃着新发的苞谷说道:“二公子是个好人。”
他不置可否。
李家自粮仓散尽,李庆丰因此事办事不力被逐出了李家商圈,游手好闲的李大公子也因为数罪并犯,最终弄了个家破人亡。
好人和坏人之间,有时似乎并没有公允的定论。
李贺的思绪正在神游,镇西王轻喝了一声:“走吧,跟在这小子的后头,不给这小子托个底,我还真是放心不下……”
…………
沈南玉的嘴角起皮干涩得已经不像话。
在这混沌中,痛楚反而不那么清晰了。
她在心里苦笑:挣了一圈的命,还是回到了原处。
她被人使劲地摇晃,睁了睁肿胀的眼皮,模糊看清是费度那花白的头发。
“……”
“死丫头,我在外面为你的事奔波,你就这样一副认命的样子给我看?!”
模糊中,沈南玉感觉到自己被移动,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
“费度,帮了你这一回,你可再别找我麻烦了……”
沈南玉认真想了想,依稀记得这好像是府里的于旺才。
于旺才赤红着脸,嘴里嘟囔着:
“老东西,你可真是害死我了,我若不是因为贪着那点银子和酿酒的方子,我可不敢做这杀头的买卖……”
费度擎着火把,银发被火光一照,像是佛渡金光似的,他气沉丹田地说道:“怕个屁,什么杀头的买卖,等晏二公子回来,你就是天大的功劳!”
“你不是还想着等马市开了,去卖马的吗?”
“这事,陆氏能应你?世子能应你?只有晏二公子才有这本事!别当我不懂你的心思。”
于旺才尴尬地笑着:“那你可记得以后千万叫寻北兄弟在二公子面前给我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