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落入谁手,被谁掌控,鱼红鲤自然心知肚明。但席秋阳却又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另有河边渡口上的秦九州,远在席秋阳右侧后方的徐老道,位置更远一些的乌瑶夫人,以及河道北边包含那位姬家族主在内的四位圣人。
鱼红鲤眸光流转,一一看了过去,忽而面露惹人爱怜之色。
“几位又是何必如此,奴家选取入幕之宾,非是随心所欲,而是如家师所言那般,因修行所致,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谓之天作之合。”
话音稍稍一顿,鱼红鲤也似怅然,幽幽一叹。
“天意既决,则心意已决。”
凝于半空的飞剑红鳞,陡然一颤,传出一阵凄厉长吟。
临水酒楼上,席秋阳大袖猎猎,发丝飞扬,眸中神光陡然一晃,那飞剑红鳞,就极为突兀地传出铛的一声,也似是被人一指弹在剑身上,红鳞剑刃颤颤煌煌,瞬间倒转而去,于虚空之中斩过一道红亮丝线,直奔瑶光那边激射而去。
席秋阳冷眼看向神情惊愕的鱼红鲤。
“谢过鱼仙子好意,吾徒福浅,消瘦不来美人恩,倒是瑶光有意,姚鸿飞此子亦乃凤毛麟角之辈,于仙子而言,实乃天作之合,不算屈就,更何况红香阁本与瑶光来往密切,此番仙子问世,瑶光圣主还曾亲自找上门去,毛遂自荐,为今日盛事坐镇一方,实在不该有来无往。信证之物,自甘双手奉上。”
飞剑红鳞激射,斩过此番气势之争的水上战场,却在即将射穿中线之时,又被阻拦,凝于半空,动弹不得。
圣人耳目何其聪慧,柳瀅方才所言,虽已掩口而为,压低了嗓音,却也依然是被对过几人收入耳中。这看似平平无奇,只有一双眼睛极其好看的小丫头,乃是先天武道胚子的鼎炉体质,于临水酒楼众人而言,不算隐秘,对于这些圣人而言,就更加算不上隐秘,可谓一目了然。
红香阁麟女梳拢问红尘之日,如何挑选入幕之宾,具体条件又是如何,一直以来都被红香阁秘而不宣,诚如鱼红鲤方才所言,谓之家师,便是那位老阁主,言说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天意?
往古来今无数年,总说如此,以天意二字瞒天过海,确是可信,但那也是历代红香阁麟女梳拢之日从未撞见可以堪破无形气机的武道天眼,因而今日今次,或才只是头一遭,便被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小丫头给撞破了不宣之密,尽管言辞不详,说来有些囫囵不清,但其中意味却也分明,再要言之天意,再要说那红香阁麟女的元阴乃是不可多得的造化机缘,岂不是贻笑大方?
而鱼红鲤方才会有此言,或也是修为境界方才灵台罢了,虽然耳目聪慧,却也在圣人间的气势之争下,于无形之中就被“混淆视听”,方才未曾耳闻,不知真相。
且再看,红香阁上一代麟女孟萱然,如今就在不远处,与那乌瑶夫人并肩而立,同样闻得那小丫头口中所言,却是先有惊愕,随之茫然的模样,显然对于此事一无所知。由此便可断言,或许红香阁上下数以万计的内门外门许多弟子,都被蒙在鼓里,但红香阁的那位老阁主是否对于其中真相心知肚明,就还有待商榷。
凭心而论,此事无关孟萱然也或鱼红鲤,但那作为拣选入幕之宾的信证飞剑,却成了烫手山芋。
所以之前飞剑红鳞去往临水酒楼时,席秋阳几人先手阻拦,而瑶光圣主几人当时虽有不信,却也眼见于此,就立刻断定那不知名姓的黑瘦小丫头口中所言非是城府心机,心中猜测亦无不可,这才同样出手,有意促成这场所谓的“天作之合”。
如今再见席秋阳果断出手,有意将那飞剑红鳞送来自己这边,瑶光圣主又岂会坐以待毙?
飞剑红鳞,被河道两岸统共八位圣人共同出手,意图推往对方,就已经不再只是气势之争,但见红鳞飞剑立于河道上方,剑尖笔直垂向下方,剑身轻颤,缓缓旋转,剑光红亮,煌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