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少女清脆的音色卷来阵阵回声。
因为这场圣人之间的气势之争,富水河中游河段,实在是了无人烟。当然这也并非那些不远万里而来,只为一睹这场盛事的各方修士不肯过来,只是圣人之间的暗中较量,哪怕只是气势之争,也对他们而言形同神仙打架一般,包括河上画舫。
这些红香阁弟子,因为各种缘由,早已不堪重负,却唯独那位真名鱼红鲤的红香阁麟女,仍旧处之泰然,一双眸子莹莹如水,望向云泽。
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其实鱼红鲤本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毕竟对于如她这般的红香阁弟子而言,尽管一直以来只是躲在阁中修行,从来不曾接触红尘滚滚,却也早已心入红尘。市井坊间流转的小说话本常常提到,负笈远游的落魄书生途经破庙,偶遇山水精魅也或狐媚女鬼,继而发生种种曲折离奇的故事,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一见钟情”四个字,可为何一见钟情,如何一见钟情,却不会详加赘述,往往一带而过,亦或简单解释所谓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继而钟之。
但这所谓一见钟情的说法,至少在红香阁而言,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见色起意确实不少,可继而钟之,至死不渝,却太过夸张,几乎无异于天方夜谭。须知人心善变,本非长情,或许一时冲动之下,会有看似至死不渝的情况出现,可一旦冷静下来,又会如何?
但这古怪感觉,却偏偏出现在鱼红鲤心头,继而便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倒也不是奇怪女子竟然也会见色起意,而是奇怪修行多年,以心算推演之法已经见过太多红尘旖旎,而今入世,走过富水河上游,河道两岸多少天之骄子,凤毛麟角,见之不过视如骷髅,颇有些视金钱如粪土一般的意味存在,却偏偏行至中游之后,明明还未见到那人,就已经心弦悸动,再见之,四目相对,则心湖翻涌,犹如一场暴风席卷,真也是大浪滔天。
为何如此?
又怎么偏偏是他?
鱼红鲤眼神复杂,目光随之落在那位肆无忌惮大声喝骂的少女身上。后者眼见这风尘女子举目看来,当即梗着脖子怒目圆睁,越发死死抱紧了自己师父。
瞧瞧,果然是个风尘女子,说什么狗屁麟女,都已经穿成这幅模样了,还有立牌坊的必要吗?
不知廉耻,臭不要脸!
胸脯够大就很了不起?
好,就当你是真的了不起,但好歹也得收着点儿吧,露出这么一大团来是个什么意思?
还有那裙子,大衩都已经开到哪儿去了?也不自己低头看一看,屁股蛋、子都快露出来了,再一晃一动什么的,不就是要全部给人瞧了去?
鹿鸣双目喷火,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腹诽不已,再一抬头,就瞧见这姓云的正盯着那娘们儿猛看,少女神情一滞,当即暴怒,抬手就打。
“不许看不许看,这种女人看了要长针眼的!”
云泽哑然,伸手抓住鹿鸣打来的双手,将她按在原地,不许胡乱动弹。
少女不忿,被这姓云的死死钳住,怎奈何力气不大,实在是挣脱不出来,就只能扭头看向穿上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出去,落在水里,跟着就是一阵臭骂,不愧是出身贫贱的泥腿子,往年里受到那些街坊邻居的熏陶,骂起人来,真叫一个出口成章,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倘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又有谁能想象得出,那些不堪入耳之言,竟是出自一个方才十一二岁的少女之口?
被迫无奈,云泽只得余出一只手来,将少女的嘴巴捂住。
鹿鸣呜呜挣扎,没能如愿以偿,只得狠狠瞪了这姓云的一眼,气得少女胸脯一阵起伏。
柳瀅收回看向鱼红鲤的目光,怯生生瞧了一眼气得不行的鹿鸣,然后伸手拽了拽云泽的衣角,踮起脚尖,一只手掩在嘴边。
云泽有些疑惑,却也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