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
自从多年前接任姜家族主之后,便就一直修心养性的此代姜王,忽然出走北城,一身上下披挂星光璀璨,脚下所及,万里星河遥,声势浩大,来到瑶光地界,声如雷震,铅云退散,漫天星光交错层叠,也似天上星河坠入人间,大道气机交戈,锁链铮铮,迫使大昼入夜,震动八方,要为北城南域无辜丧生的许多凡人修士,讨要一个说法。
但瑶光圣地却迟迟不见动静,分明闭门谢客。
而在随后,纵使万里之外也可清晰见得,九天之上有长河垂落,那姜王,如同神明一般,手握皎洁明月,三千大道锁链尽都如同山岳浩大,呈现阴阳两色,横挂岁月长河之上,脚下踏定星海沉落,以明月相共,砸得瑶光圣地轰鸣阵阵,灵纹激荡抵抗。而在那圣地之处,方圆千里之内,苍莽大地寸寸崩塌,哪怕只是遭受牵连波及,也被生生抹去了足有十丈深,高山成平地,桑田作沧海,真个满目疮痍,好似天灾祸乱。
直至此间,昨日方才被那皇朝之中一手遮天的病鬼皇主言语威胁的瑶光圣主,方才终于大开冬天,一身圣光璀璨,犹如人间大日,照破山河三千里,眉心神光万丈高,上接破军星斗,下起地龙灵脉,驾驭罡风冲霄汉,生生撞穿了岁月长河,来到姜王面前,挥手间,天穹崩碎,大道争鸣。
气机交戈之下,雾霭霭,灰蒙蒙。
继而有各方圣地圣主、世家族主与妖城之王现身而来,亦或装出好人模样在旁劝架,亦或闲情逸致看个热闹。
却这一战最终结果究竟如何,绝非世人可知。
只唯一见到,大战落幕,气机消散之后,天穹之上,被那两人生生打落了大片星斗,入夜之后便可见到,是在密密层层的星河之间,出现了一块并不起眼,却深邃晦暗的无光深渊。
而在紧随其后的接连两日,由自瑶光圣地而至北城所在,这万里之内,四时更替都被打乱,十一月的寒风凛冽消失不见,反而变得烈日炎炎,如同盛夏一般。而至第三日,一场滂沱大雨,说下就下,雨珠雨丝如垂帘,又说停就停,留下空气湿润,水雾弥漫,方才终于让人能够依稀察觉到十一月该有的丝丝严寒。
这一日,城中城来了一位少了一条腿的年轻人。
年轻人风尘仆仆,浑身衣裤破破烂烂湿淋淋,带着些许血迹,看起来像是在山上摔过几次,身后还背着一个已经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的青布包裹,看起来像是用破旧的衣裳缝改而成,打着许多补丁。
年轻人走在街道上,望着只曾听说,却从未见过的亭台楼阁,神宫仙阙,一脸懵懂。
街道上来来往往许多行人,也对这个少了一条腿,又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感到好奇。
短发少腿,八品练气。
有人驻足片刻,眉关紧皱,脸上原本的好奇之色也顿时变得冷漠无比,只当年轻人之所以会少了一条腿,全是因为当年还在俗世时,与人争斗厮杀,意图同类相食,却不幸落败,才会被人生生砍去。而对于这般俗世之人,这些本就生于人间的诸多修士,便大多不会予以任何怜悯,甚至有些女性修士脚步匆匆,对年轻人如避蛇蝎。
早已习惯了这些异样的年轻人,并不理会周遭行人都是何种眼神,已经行走许久,出门时带上的干粮早已吃光,饮水更早便喝完,眼下正饥肠辘辘,口渴难耐,便靠在路边一条万级阶梯下面,从腰上解下一只缝缝补补的布袋子,瞧了瞧里面所剩不多的几枚银币铜钱,一阵愁眉苦脸。
初至此间,年轻人又哪里知道物价如何。
轻声一叹之后,这位少了一条腿的年轻人回头望向万级阶梯的上方,眯起眼睛隐隐约约可以瞧见,似乎是个吃饭的地方。
只是这万级台阶...
年轻人抿了抿嘴巴,将目光转向更远处那座悬在半空中,相较于那些同样浮空而立的楼阁宫阙并不突兀的学员,舔了舔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