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谭文的尸体,以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李定国不禁感慨道:“谭文恐怕到死都不愿相信,两个弟弟会一起杀了他。”
一旁负手而立的马乾也神色复杂,道:“谭弘、谭诣残害兄长,确实死不足惜。
不过谭文将他们此前的密谋告知于我们,显然也有将谭弘、谭诣交给朝廷问罪的想法。
而往日里,谭弘、谭诣做的那些腌臜事,要说谭文不知道,我是不信的。
他们这三兄弟的关系,以及如今的下场,呵呵,让人一言难尽啊。”
听了马乾这话,李定国稍稍想想便明白了。
他随即道:“不管怎么说,谭文都算是因公而死,我会禀报给监国,给他应得的封赏。”
马乾点头,“李总兵说的不错,公是公,私是私,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的看法混淆他们的功过。”
李定国又看向另一边暂时沦为俘虏,接受整编的几万地方官军。
之前二谭和王学诗、胡云凤等人都是带着几千家丁想要连夜遁走。
因此这一场叛乱倒是没有影响那些普通士卒。
最终,边防军这边死伤不足百人,叛军也只是死伤两三千人。
剩余的四五万人全都投降,做了俘虏。
当然,如姚玉麟以及另外三个巡检的人便没被当做俘虏对待,只是收缴了兵器。
李定国道:“明日开始整编,同时从这些人当中搜集摇黄十三家的情报。
整训半个月,我们便可以开始扫荡夔州及保宁府部分地区,顺利的话兴许能赶回成都过年。”
马乾知道,他们回到成都时也是该论功的时候,不禁笑道:“但愿如此。”
···
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十官,尚未自报姓名,就带着以往大明文官的倨傲神态,扬声道:“曾将军,王督师知你于成都大败张献忠,今又收复重庆,已向南京奏捷,为你请功。
不出意外的话,此番你至少官升三级,封爵亦是有望。
如今张贼遁入贵州,当乘胜追击。故王督师让你到遵义见他,与诸将共商追剿张贼之事。”
曾英听了这番话想笑,但当着这人的面终究忍住了。
只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中年文官见曾英身都不起,下意识就想呵斥,但瞧见厅中甲士都不善地看着,终究是忍住了。
于是冷哼道:“本官等着,希望曾将军快些启程!”
曾英再次点头,喊道:“来人,带这位···额,去城中驿馆休息。”
出于礼貌,他本该问问这位使者姓名、官职的。
但想到这人多半和他不是一边的,便作罢了。
而这中年官员同样没有介绍自己的想法——跟曾英这些奉一公主为监国的武夫、贼将多呆一息,他都觉得难受。
待这人走后,曾英便看向同在厅堂中的刘文秀、刘镇蕃以及出自监国府军务处军需司的军需使(正五品)李云良。
问:“王应熊让我去遵义,这事三位怎么看?”
刘镇蕃见刘文秀、李云良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只好抛砖引玉,道:“我看这位南京的王督师不安好心,你要去了,他说不定就会借机擒下你,好掌握我们这些兵马。”
刘文秀则道:“那人看似态度傲慢,却说王应熊要给你官升三级、允诺封爵,看来是想先收买你。收买不成,他们才会考虑别的办法。”
曾英一听,就知道刘文秀在担心(提防)他为高官厚禄所动,反监国府投靠南京朝廷。
不过他心里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并不心虚,也就不在乎刘文秀的猜疑。
但这事必须得讲明白,不然恐怕会令军心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