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等等，”亨利说，但她很快地吻了他，然后溜了出去，走出了公寓，下了台阶，走进了黑暗中。
她叹了口气，放慢了脚步，她的肺在突如其来的寒冷中隐隐作痛。
尽管他们之间隔着门和墙，她仍然能感觉到她所留下的东西的重量，她希望她能留下，希望当亨利说等等，她说跟我来，但她知道让他做选择是不公平的。
他长满了根，而她只有枝。
然后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放慢了脚步，打了个寒颤，即使是现在，这么久之后，她仍然期待着卢克。
卢克，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崩溃。
但这不是黑暗，只是一个戴着雾蒙蒙的眼镜，穿着敞开外套的男孩。
“你走得太快了，”亨利说。
“你赶上了，”艾迪说。
也许她应该感到内疚，但她只是心存感激。她已经很会丢东西了。
但亨利还在这里。“朋友有时候会很乱，不是吗?”
“是的，”她说，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很抱歉，”他说，并朝大楼点头。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但艾迪。
活得够久，人就会像书一样敞开心扉。
罗比是一部爱情小说。
一个破碎的心的故事。
他显然是患了相思病。
“你说你们只是朋友。”
“我们是，”他坚持说。“我爱他就像爱家人一样，永远爱他。”
她想起了那张照片，罗比的头低在亨利的脸颊上，想起了比娅说她是他的约会对象时他脸上的表情，奇怪他怎么没看出来。
“他还爱着你。”亨利的破灭。
“我知道，”他说。
“但我不能也爱他。”
“不能。不是不会。不是不应该。”
艾迪看着亨利，与他对视。
“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她不知道她期待他说什么，什么真相可能解释他持久的存在，但在那一瞬间，当他回望她时，有一种短暂而盲目的悲伤。
但接着他把她拉近，哀叹着，用一种温柔的、被征服的声音说：“我吃得太饱了。”
艾迪忍不住笑了。
天太冷了，不能站着不动，所以他们一起在黑暗中走着，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到了他的地方，直到她看到了蓝色的门。
她是那么累，他是那么温暖，她不想去，他也没有要求她去。
……
2014年3月17日，纽约。
艾迪醒过来有上百种方式。
她的皮肤上结了霜，烈日炎炎。
战争在头顶上肆虐，海洋在船身上摇晃。
警报声，城市的喧嚣，寂静的内心，还有一次，一条蛇盘绕在她的头上。
但亨利·施特劳斯用吻唤醒了她。
他像种花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种植，让它们在她的皮肤上开花。
艾迪笑了，在他身上滚来滚去，把他的胳膊像斗篷一样搂着她。
暗夜之神在她的脑海里低语，没有我，你将永远孤独。
但是，当亨利问她是否饿了的时候，她听着亨利的心声，听着他在她头发上轻声低语。
已经很晚了，他应该在上班，但他告诉她《最后一句话》周一关门。
他不可能知道她记得那个小木牌，记得每天的小时数。
这家商店只在星期四关门。
她没有纠正他，他们穿上衣服，漫步到街角的商店，亨利从柜台上买鸡蛋和奶酪卷，艾迪漫步到箱子前寻找果汁。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铃声。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茶色的头和一张熟悉的脸，罗比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那是她心跳下降的时候，就像你踩漏了一步，身体突然倾斜失去平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