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天下雄主,临阵脱逃?怕只会让天下人看了笑话。
两个被老百姓诟病无能的君王,一个昏庸,一个平庸,谁曾想到这昏庸与平庸之间,竟能有这等暗流涌动、一决雌雄的激烈较量。
退不能退了,既然要打,便要看看当如何打,硬攻不是办法。
宋国丢了孟衍,关了龙夷,现今良将缺缺。
若须破局,则需强将。
强将?张子娥坐在冷冷清清连苍蝇都懒得落脚的少督军府大堂里,用袖子擦着额角的汗丝儿,拿手中的破蒲扇摇了摇。
对,还是去年平原城那把破蒲扇。
熏风轻动间,薄唇边上笑了笑,张子娥定下计议,温温和和地唤了龙珥的名儿。怎么也不见长个儿的孩子从院子里跑了进来,瞅见张子娥姐姐脸上这般笑,心下咯噔一下。她再了解人心不过,又再了解张子娥不过,却从未见过她这般笑过。那笑意里复杂极了,得意劲儿里蔫坏蔫坏的,还……还很邪门。
张子娥拉着龙珥说了一席话,翌日龙家兄妹便出了梁都。这是少督军出的好主意,太子重伤未愈,五公主同是抱恙,不如先让龙翎和龙珥打个头阵,来个旗开得胜。她从不轻易低头,故意不见她是吗?不须一月,公主便不得不见她。
果然,半月未到,绣罗幔一掀开,公主一手把药汤打翻在地:「叫张子娥那个没良心的来见我!」
那没良心的来了,她向屋内轻轻投去一瞥,未得一声指令,便如回了家中一样缓起步子,轻车熟路地兀自在床边坐下,嘴边挂着一许悠然的微笑。
那抹微笑不言自喻,想必是对目下局面十分满意。
修长的手指将幔帐挑起,这位无礼之徒与公主许久未见,只觉分外想念,为了见着她,快一刻都好,才不去计较诸多礼节。何况公主脸上略带恼怒,又体力不支的神情,她视若珍宝,片刻都不忍错过。
不及公主斥责,张子娥先说道:「公主若真想与我了断,当设法与龙翎同行,但是公主没有,公主在给我机会。」
言讫,她莞尔一笑,将身子再靠近一些,把公主拢在她落下的阴影里,游刃有余地在光线昏暗时分施加威压:「是公主想见我。」
白腻的雪颈在落影中微微一动,散着弱兮兮的女儿香,公主不自觉吞了一口唾沫,对她的盲目自大一时竟找不到说辞。俄而尖尖的下巴缓缓抬起,明眸一眺,娇唇中悠悠喘着气儿婉弱,可吐出来的话却是狠心的:「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如今两国联手,不说攻破宋国,削弱宋已成定局,其余之事徐徐图之,我又为何还需要你?」
「我有这个底气,公主有么?徐徐图之?宋国上下一心,如何徐徐图之?公主绝情至此,是相信我一定会回到公主身边吗?我完全可以抛下你投奔太子,你我二人之间,不当是你求我么?」借着帘幔筛来的丝丝微光,张子娥隐约能见到苏青舟低垂的长睫,与之相映的,是眸子里倔强的眼神。张子娥心下一动,要不怎么说她喜欢与公主共事呢?软柿子捏着没意思,越是倔强,便越有揉捏的意义。
公主果断予以了回绝:「你若真想倒戈,当设法让太子与龙翎同去立功,留我自生自灭,但是你没有,你出现在了此处,是你也想与我和解。」
「我若只是来看看公主恼怒的神情呢?」张子娥低头笑笑,听公主拿着相同的话来搪塞,觉得自己那点儿演技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公主倒是很确定,我不知道公主的笃定源于何处,是因你口中所说的情爱吗?公主不过是在欺负我这个忠诚无二的老实人罢了。公主当真以为我想要相印么?我,也有我想做之事。」
阳光从三扇朱金菱花格里淌温柔地来,手指划过缓缓流过午后温热的空气,轻抚上脸庞,从柔软的面颊到流畅的颌线,把指端勾起来,挑起下巴尖儿,云堆儿般的发丝便在摩挲中松散,滑落几缕在雪腻的颈子上,缘着胸口曼丽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