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知倏然松了口气,“宥儿是被下毒了吗?”
“嗯。”万俟谦脸色阴沉不定,“李怀隐诊出来了。”
“她行事隐秘,不会贸然出击,应该是你把宥儿藏起来了,她怕暴露之后无法继续,就把我们引到这来了。”魏行知看着梳妆台,“我们不能在这儿待很长时间,太后那里……”
话音未落,魏行知就息声昏了过去。
万俟谦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又把食指搁在她鼻下,缓慢又均匀的呼吸传来,他才放下了心。
遂将她平放在床上,手从她身下抽开时,似乎触碰到什么凸起的东西,硬邦邦的,不像是床铺之类的。
他稍稍将魏行知移开一些,从床板下抽出一摞子宣纸。
站在床榻边,他翻开宣纸前几张写的都是些戏文,他不是很懂。到后几张,写的就有意思多了。
“柳郎,是我连累了你,不为你报仇,我无颜去见你。”
“我一定会找出害我们的凶手,将之千刀万剐。”
“今日梅贵妃来冷宫找我了,她说我的孩子没了,太后就怀上了孩子,是太后的孩子抢了我孩子的命数,是太后陷害我。”
梅贵妃?
万俟长风的母妃。
他记得自从先皇驾崩,先皇生前最后一段日子最宠爱的梅贵妃,被太后下旨送去了皇陵,为先皇守陵。
太后不喜欢梅贵妃,众所周知。
如果这几张纸是丹贵人孩子流掉以后,在冷宫的时候所写,那梅贵妃去冷宫,是不是为了挑拨离间,还是真的太后从中动了手脚?
万俟谦看着纸上的字迹,但若丹贵人早就知道是太后陷害她,为什么忍到现在才出手?
他继续看下去,后面写的大部分都跟梅贵妃有关。
万俟谦愈发怀疑,如果太后说的是真的,那当年的事情应该是梅贵妃从中作梗。
太后入宫,令太妃失宠倒台,太后凭着家世得宠过一段时日,再后来就是梅贵妃入宫,梅贵妃容颜倾城,又懂得讨人欢心,入宫时只是个才人,短短一年的功夫,就晋升为妃,后来生下万俟长风,更是晋位贵妃。
一时风头正盛,连万俟谦的母后都不放在眼中。
后来丹贵人入宫,梅贵妃的盛宠倏然衰落,先皇一门心思扑在丹贵人身上,甚至曾经有意废储君,令立万俟长风的想法也搁置下来。
梅贵妃家世一般,在宫中想要立足就只能靠盛宠,她当时失了宠爱,自然对丹贵人怀恨在心。
可梅贵妃是个两面三刀的,新入宫的丹贵人心思单纯,只想着表面冷淡的太后才是狠角色,而面上终日带笑的梅贵妃才是好人。
卷宗上记载,丹贵人孕三月而小产,皇室秘闻纪要,此子非皇室血脉,那也就是三个月前,丹贵人跟假扮成太监的柳班主苟合。
但远在扬州城的一个普通戏班子,怎么会出现在宫内?
这其中必然有人在操控着。
万俟谦走到梳妆台前,翻了翻抽屉柜子。
翻到了几封信,信上的字迹有些别扭,是从扬州递出来的,落款是柳从元,是那个戏班子班主。
万俟谦的毛笔字从前极差,是最近跟着魏行知练,才练的有些样子,说是练,不如说是临摹。
所以,他对这种生硬刻意的字体,格外熟练。
这字像是刻意模仿的,很有可能写这些酸不拉几的情话的人,根本就不是柳从元。
其余再没别的东西了,大多都是些自哀自怜的话,抽屉柜子里还放着些戏子用的东西。
万俟谦将东西收好,坐回到床边,将事情都捋顺了一遍。
随即看着魏行知煞白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又干又瘦,还爱逞能。”
这会儿的功夫,冬雪应该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吧?
万俟谦和魏行知在这间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