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阳村已经被彻底摧毁,一片萧索,几只黑色的渡鸦站在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木头栅栏上“呱呱”叫着。
一侦骑孤零零走在昔日繁华的街道上,入目所及皆是残垣断壁,死尸狼藉。
侦骑翻身下马,忍着渐渐浓郁的尸臭,查验了下路边几具尸体。
血液早已凝结,死前致恐还留映在眸子中,表情狰狞又惶恐。
是钝武器所伤!咦,这是利器留下的伤口!?切口光滑,该是铁器所为。
都说毛人族惯使钝器,概因社会落后,不想,该部却也有数量不菲之铁器。
看来前方兵站凶多吉少啊!
侦骑找了口水井洗了洗手,牵着马,顺着村落四处走动。
村北地面上有大量错乱的痕迹,蹄印,车轨印,大脚板,咦,这规律的脚印……对方居然俘虏了一批村民?毛人要村民干嘛?这种情况倒是第一次遇到。
侦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悠悠站了起来,遥望着北边,眼神锐利,似乎那无形的目光正在透过层层阻碍,投射到了数十里之外,在湛蓝的天空下,一辆辆大车正在艰难跋涉,被绳索捆成一列的村民们麻木的走动着,时不时有看守者劈头盖脸的抽来一鞭子。
走不快的,也走不远的。
侦骑咬了咬,暗暗嘀咕道,“乡亲们,你们的仇,一定会报的,而且很快。”
侦骑翻身上马,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马儿吃痛,撒丫子跑动起来,朝着后方大部队快速奔跑。
…………
公孙懋毕竟年轻,经验不足。且对手又是凶恶的毛人族,于是公孙黎抽调了一营人马给他,又委任营官曹阳做他副手。
曹阳乃是久经沙场的老人,亦是老将军的多年随从,为人老成持重,调度有方,是名副其实的老军旅了。在老人看来,此事当无大碍。
按理来说,这样的阵容堪称狮子搏兔,功劳还不手到擒来。
志得意满的公孙懋,一出营地,即快马加鞭,恨不得马上逮着这伙胆大包天的野匪,将其剥皮抽筋,以显其威。
急行军的方案,曹阳也是支持的,既然入境野寇不多,当迅速出击,必须赶在他们走出肴山地界之前将其拦下,不然跑出了肴山,那就天高任鸟飞了,再想逮住就难了,而且,那边是野人的地盘,照此逗留,也怕多生变故。
不过对方先己方两天行动,好在一番劫掠,押送着战利品,必然走不快,这边急行军下,未必不能赶在他们出肴山前拦下。
于是曹阳一边催促士卒快行,一边派遣侦骑沿路打探这伙强寇的位置。
一路匆匆,行至天色渐黑,东禺国终究一邑国,所谓的精锐在强行五十余里地后,整个队形变得松散希拉,甚至还有三十余人脱了队伍,不知所踪。
曹阳知会了下公孙懋,便寻了处空旷之地,指挥手下安营扎寨,众士卒行了一路,俱累得够呛,就地休整的命令下达后,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辅兵们小跑着伐树薅草打水,埋锅造饭。
人的声音,马的声音,营地内开始鼎沸,休憩一阵之后,在队正的带领下,开始搭建露宿用的帐篷,尚未入春,夜间气候偏寒冷,虽然裹着冬衣,就着篝火,依然寒气丝丝侵体而入。
士兵在篝火前以铁锅、又或是洗净的头盔熬粥,也有人就着火焰烤冷硬的面饼,又或是显得奢侈的肉条。
曹阳安排几个队正往来路上搜拢脱队的士卒,并接待了回营的侦骑,一边收拢着情报,一边安排他们食宿。但似乎放出去的尚有几骑迟迟未归,许是遇到什么事儿耽搁了,这种情况在平常倒也经常遇到,曹阳也没放在心上。
按照目前汇总的情报,几个方向都没有侦查到敌方踪迹,不过按侦骑嘴里透露的消息,蛛丝马迹上推敲,大概押运着俘虏和战利品朝峪口道走去,有几骑离得近的,在该处遥遥望见过几队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