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一下回神，下意识抬头向那边看去。
只见，苏牧尘微微笑着。
“苏牧尘？”慕念错愕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大少爷让我来的，我刚接到国内的消息，顾聿珩出了点小事，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过来。”
慕念沉默，不语。
其实顾聿珩跟不跟她出来，她根本不在意。
他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但。
苏牧尘这句话，不是在说顾聿珩的意思，而是在说厉司爵想要顾聿珩出来——若非如此，他不必特别提一嘴，顾聿珩在国内出了点小事。
慕念沉默了一会，只道：“苏医生，我有个问题，你觉得顾聿珩跟我一起出国，是个好选择吗？他的身体已经……”
“你不必担心这些事，顾聿珩的身体如何，他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或者说，有些事不是你去想就能解决的，也要看其他人的意愿，对吗？”
其他人的，意愿……吗？
慕念缓缓颔首：“嗯，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她再次闭上了眼。
苏牧尘叹了口气。
这慕念和顾聿珩还真是，都挺命苦。
……
顾聿珩一昏迷就是半个月。
晏狄找了很多朋友，用了很多办法，才让他的腹部恢复正常。
顾聿珩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选择在第一时间内下床。
晏狄拦住了他：“你这样会没命的顾聿珩。”
“我要去找她。”他的语调极其急迫，“我昏迷了很久吧，她应该已经……”
“顾聿珩。”晏狄用力地拽住他，“你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行吗？就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让我再做些准备，好不好？我能让你多活几年！不然以你现在的身体，几个月都抗不住，你已经多器官衰竭了你知道吗？”
顾聿珩的多器官衰竭还在早期。
他现在只是会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不想吃东西，不想运动，心脏会疼，腹部和胃部会疼，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但如果再拖下去，他早晚有一天就睡死在梦里。
顾聿珩转过头看着晏狄，他的眼底有一抹淡淡的灰色：“你说，多器官衰竭？”
“对，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时间，你这一次听我的，行吗？”
“……”
顾聿珩不说话了。
晏狄又道：“就当是我求你了，顾聿珩，我不想看你们这样。”
自从那天婚礼之后，傅斯年就没停止过找慕念，他几乎就要把整个世界翻遍了，却还是找不到慕念。
如今的傅斯年几乎放弃找慕念这件事，而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顾聿珩身上，他希望顾聿珩快点好起来，然后顾聿珩一定知道慕念在哪，到时候只要跟着顾聿珩去就行。
而晏狄就是要在傅斯年做这件事之前，让顾聿珩好起来，让他见到慕念。
否则。
从此以后，他们可能再没机会见上一面了。
“……好，我知道了。”
顾聿珩落下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身体又是一软，倒了下去。
晏狄搂住了他的腰，只觉得骨头硌得慌。
顾聿珩又瘦了啊。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