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王家?!
既是宣国数得上的棉粮大户,又与苏家是姻亲,由王家做皇商,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换皇商与充盈国库有何关系?
如此想着,楚煜宸便也如此说了。
贺北庭淡淡的扫了一眼七皇子,虽什么也没说,那眼神却生生在说,殿下你得脑子呢?
周司宁却老实不客气的扑哧一声笑将开来。
“殿下,北庭先前说,皇商竞晋看似公平,实则都是朝中大臣暗中掌控,那他们总不会是白忙吧?
抽成啊,若这部分抽成全都入了国库。您算算,咱宣国有多少个皇商啊。
臣女曾听苏家表哥偶尔提起,苏家每年送往旧都公主府的银子,少说都是这个数……”
周司宁边说边打了一个手势出来。
楚煜宸看着那个手势代表的数字,双眼倏地睁大了,“五万两?”
不对,若是五万两,周司宁不会是那么一个表情。是五十万两!!这个数字,瞬时把他惊着了。
周司宁笑而不语道:“我苏家表哥说,明面上公主府参股贡锦生意三成,实际上苏家每年送过去的几近七成,且还不是贡锦生意而是整个锦锻生意的七成。
这还因为苏家是周家长房的姻亲,又有大长公主参股,直接避过了中间层。而其他皇商被层层盘剥后怕是连一成利都剩不下,甚至有的还亏损。
殿下一定奇怪,既然利如此薄甚至还亏,那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上赶着竞晋呢?因为这皇商的旗子好用啊。皇商旗子一打,等于告诉别人我们朝中有人,谩说地痞无赖沿途匪患不敢欺上门,就连寻常地方官员都会多行方便。
殿下适才也说了,商不与官斗。各地的富商巨贾哪个的背后没有人,不是上面有人庇护,就是与当地官府分利。殿下得空时了解一下宣国各皇商的根底儿,便能明白一切了。”
皇商虽亦是商,可哪一家不是有着交错纵横瓜连不断的牵扯。就如同宣城陆家,世代都有一房专司商事,世代也有人在朝中为官,是宣城叫得响名号的世家。纵是如此,他家那个皇商身份可也是集了数家之力才拿下。
楚煜宸磨牙了。
早知道那些朝臣们一个个都这么有钱,上次他就不该轻易的放过他们,真是太可恨了。明明都那么有钱,也就只让他们拿出了那么一丁点儿来支援宜州,却一个一个活像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似得。
可恶,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没理会七皇子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周司宁继续说道:
“朝中百官张嘴便是商人鄙薄,只重利钱,可这利钱到底是谁得了去,谁又真能说得清楚呢。
所以啊,看似国库的银子都拿去采买了,实际上,大都被各级官员以抽成的方式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北庭让殿下更换皇商,那就等同于直接掐断了中间部分。那这中间部分的银钱,殿下可算过?
这样,臣女给殿下一组简单的数字比对,市面上的米价是一石精米一两二银,而皇商供给朝廷的精米,实际结算到手的银钱是一石精米一两银,可朝廷报采的米价呢?”
“一两七。”楚煜宸接口说道:“几乎翻了一倍。也就是说,朝中有人两头吃,上掏国库,下压皇商。”
贺北庭摇头道:“两头吃是没错,但不见得就是一人所为,皇商送米入库到盖印结算,这中间经了多少人?户部左侍郎,二皇子的人。他借职务之便暗地里揽的那些银钱,七成以上进了二皇子的府库。有一成均分给了下面经手过的郎官,还有一成打点了各部相熟的官员,真正装进他自己口袋里的不见得能剩下一成。”
楚煜宸愕然,宣国朝堂已经如此腐朽了吗?
都说不聋不瞎不做阿翁,所以老帝师称病远离朝事,是眼不见为净?这就是贺北庭闭门谢客不入朝的原因?还有夏风宁愿做被人戳脊梁骨的街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