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宁看了一眼自家老爹,心道爹啊,既然他先前做出了那样的事儿,你都打算宜城事一了就处置他了,怎么就不多防着他一些呢。
果然,君子大多死于小人的算计。
周司宁状若自言的说道:“听说黄大人出身旧都,不知可听说过南城大火?”
黄厚德的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他出身旧都黄家,对于三十多年前旧都南城那场大火,虽有些细枝末节不甚透彻,却也比寻常人知道的多的多。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避住在宜城外的根由所在,他虽是怀着目的而来。却不会真的涉险其中,宜城在他眼里犹如吃人的洪水猛兽,他自是一步都不会踏入。
可他不明白周司宁一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南城大火?当年他也不过十几岁,若非偷听到祖父与父亲的谈话,也会跟其他人一样,只知道一场大火将南城的疫症烧没了,却不会知道里面烧着的除了染疫而死的人外还有好好的活人。
瞧见了黄厚德反应,周司宁暗道,果然一刀杀人不如诛心来得痛快。
见黄厚德迟迟不接话,周司宁便又道:“黄大人不进宜城,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可怎么办呢?你现下要被绑着带进去了呢。
嗯,听说全宜城的医者都汇聚在了东城,我是直接把你送去东城治伤好呢,还是任由你自愈好呢?好为难……”
周长柏嘴角抽了抽,他一点都不同情黄厚德,但他很想了解一下黄厚德现在的心情。
“先前本官三请四请你不来,这是非得要绑着才肯来?唉,黄大人你这癖好也真是……奇特。”
癖好你大爷!奇特你老母!老子是被你闺女坑了,坑了,坑了……
“那不若,周大人给末将松松绑,放末将回京去?”黄厚德纵然在心里无限问候着周家的列祖列宗,可脸上却努力挤出了一抹笑。
周长柏斜睨他一眼,突然骂道:“本官没一刀劈了你就算好了,还敢想三想四,真是不知所谓!”
“你……”黄厚德没想到一派斯文的周长柏竟突然暴起骂人。
周长柏冷哼道:“本官身负圣命,可先斩后奏。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待着,否则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呃,这都你死我活了,还有什么情面可留啊!周司宁抬手盖在眼上,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看着商队的最后一辆药材车过了城门,周司宁说道:“爹,我随商队去府衙交接药材了,顺便把这个黄厚德扔去东城。”
“不,本将不入城,本将不去东城,本将要回京……”黄厚德努力用手撑地,挣扎着爬了起来,扭头就要跑。
都不用周司宁发话,秋生就把人拎回来重新扔在了周司宁的脚边。
黄厚德这次是真的怕了,失声喊道:“我妹妹是宫里的贵嫔,周司宁你敢害我,我妹妹不会饶过你,对,还有二皇子,他也不会饶过你……”
周司宁看向黄厚德,第一次用正眼看着他,面容平和,眉眼含笑,就那么笑盈盈的看着,那模样,那姿态,就仿似偶然遇上了个老朋友似得。
黄厚德却越发紧张了,周司宁的笑落在他的眼里,比先前的凶狠冷戾还要可怕。这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一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片子……
周家,真是太可怕了。旧都有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大长公主,这里又有个笑吟吟把朝廷命官绑了的周家四小姐。
是了,周司宁打小就养在了那位大长公主的膝下,怪不得她能杀人不眨眼。
“周……”
周司宁一言没发,就那么笑盈盈的看了一眼黄厚德。
黄厚德突然就闭嘴不吭声了。
是他一时情急失言了,他不该提贵嫔娘娘,尤其不该提二皇子殿下。可是,他就是不想死啊!三十多年前先帝火烧南城,谁敢保证皇上不会再烧一次宜城。
“秋生,把人带上,咱们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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